“外面的牌匾已经挂好了,娘让我过来问问你们,院子名字起好了没有,等下直接跟那送牌匾的人说了,让他们回去做。”
“院子的名字啊,我跟你哥……”还没商量好。
孙长宁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边的李赟开口道,“万星阁。”
嗯?
她疑惑的转过头去看李赟,刚才不是还说,要叫什么多目阁的吗?怎么一转头就换了?wWW.ΧìǔΜЬ.CǒΜ
“还是宁儿觉得先前那个名字更好?”李赟眼中带着揶揄的笑看向孙长宁。
强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孙长宁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不,万星阁不错,就万星阁了。”
李湘君看了看孙长宁,又看了看李赟,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是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的。
“万星阁啊,我还以为会用到嫂嫂的名字,叫什么长宁阁之类的呢。”李湘君嘟囔着离开了。
听到这话,孙长宁再一次的想要翻白眼了,这兄妹两个是生来克她的吧?
她可不想自己的名字就这么大剌剌的挂在院子门口,就好像挂上去的不是牌匾,而是她。
将军府这边喜气洋洋,隔着几条大街的黑巷里,破落的院子白日里也是要开门迎客的,只不过白日里也接客的,都是一些低贱的姑娘。
这里别看破落,姑娘们的等级也跟外面那花街柳巷的是一样的。
比如文玉,现在就能舒舒服服的睡觉,等到傍晚时分再起来。
而季媪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有了文玉的额外照顾,哪怕她长得还不错,也被逼着白日里也接客。
不过这么些时间,她已经摸索出来了,怎么才能让客人高兴,怎么才能少受一些苦楚。
似乎,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每天如此往复的躺在男人身下,承受她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男人从她身上爬了起来,一边系着裤带子,一边掏出来几个铜板放在她的身上,“呐,赏你的。”
季媪看了一眼铜板,疑惑的抬头看向男人,“今日怎的有打赏?可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这季媪长得好看,男人每次来都点她,只是她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不说什么话,不过男人也不在意,只要他舒服就行了,哪儿那么高的要求呢。
今日季媪突然问他,倒是让他来了兴致,也不急着走了,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当然是有好事,南边的战事结束,咱们凌国大获全胜!咱们这些在码头扛包的也能得上头几个赏银。”
听到这话,季媪马上就想到了获罪的将军府,也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就畅快了起来。
她弯弯嘴角笑了起来,“那抚远将军府的人,是不是下大狱了?是不是要满门抄斩?那老将军投敌叛国,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听到这话,那男人皱了皱眉头,然后开口道,“这都是假的,老将军投敌叛国只是假象,少将军也没有战死,他们里应外合打了个漂亮的胜仗。”
刚刚还笑的畅快的季媪,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不敢相信的看向那男人,“你说什么?少将军没有死?老将军也没有投敌叛国?”
“对啊!人家现在已经升官了,是正二品的镇国将军和正五品的定远将军。”
虽然那是离自己遥远到这辈子都够不上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拿这件事当谈资,就比如现在,他就很享受季媪这震惊的模样。
少将军没死,李赟没死!
他不仅没死,还凯旋而归!
先前一直支撑着季媪的那个念想,她还活着,可孙长宁就要给李赟去陪葬了。
然而现在,人家凯旋而归,夫妻和美,而自己,却已经坠入泥潭,成了跟周围一样的烂泥!
季媪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的弱了下去,随后变成一片灰暗。
见她又恢复了之前那冷冷淡淡的样子,男人也不多留,转身就出了屋子。
没一会儿,又换了另一个男人进来。
季媪就那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男人在她身上胡作非为。
等到这个男人结束起身,恶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什么玩意儿!躺着一动不动跟死鱼一样,真是扫兴!”
季媪知道这个男人这样怒气冲冲的出去,她会迎来什么,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想办法搏一搏,弄死孙长宁自己还能有机会,但是现在,她清楚的知道,就算她能离开这里,重新站在李赟的面前,她也不可能再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当天晚上,季媪就浑身是伤的被扔出了黑巷。
她虚弱的靠在墙角,任由冷意一寸一寸的侵蚀着她的身体。
要是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
她这么想着。
旁边一个邋遢的乞丐带着一身的臭味儿走了过来,遮住了季媪能看到的那唯一一缕月光。
“这黑巷里又扔人出来了啊,啧啧啧,女娃娃你真是可怜啊。”
那乞丐也不做什么,就在季媪的身边坐了下来,“像你这样的,被丢出来就是个死,从前也有人被丢出来,可没有哪一个像你这样,丢出来就这么躺着的。”
“她们啊,哪怕腿断了,也会撑着自己,往大路上官道上爬,万一能遇上个心地善良的,说不好还能捡回一条命。”
“不过这样的并不多,多的是还没遇上好人,就先死了,然后就会有像我这样的人去扒了她们的衣服给自己裹上。”
他说了半天,见季媪还是一动不动,要不是看到她的眼睛还在转,乞丐都要以为她死了。
“人啊,要是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咯。”说完这话,乞丐起身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人啊,要是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爱也好,恨也好,什么都不剩,可她季媪明明来这人世走过一遭,凭什么,什么都留不下?
那孙长宁,一个卑微的伯府女子,凭什么就能嫁进将军府,凭什么就能受众人追捧?
她凭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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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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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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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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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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