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看着媳妇儿那自己跟自己生气较劲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像他家媳妇儿这么可爱啊,新婚第一天竟然因为盘发而苦恼烦躁,这生闷气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姜云韶见孟星河笑她,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放松身子靠在孟星河身上,软声撒娇,“嫁给你好麻烦啊,不想嫁给你了,孟哥哥……你看,我又得重新学习新的梳发技巧了,以前我的头发很简单的,梳好了让它垂下来就是了,现在不行了……”
孟星河听着媳妇儿的小撒娇,小抱怨,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他拥紧他的娘子,温柔笑道,“不就是盘发这么件小事么,你就想放弃你的新婚夫君了,嗯?大不了我来学,以后我给你盘发,好不好?”
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姜云韶的眉眼,“以后你的头发,交给我,你的妆容,交给我,你只管将你自己交给我,我保证帮你弄得好好的……来,我让巧娘进来为你盘发,然后再给我半天时间好好学学……”
姜云韶看着镜子里温柔的夫君,眼角眉梢都是甜蜜,“半天能学会吗?”
孟星河亲了亲她的脸颊,“能啊,怎么不能?你的夫君很聪明的,他很厉害,他保证明天就能完全学会,以后你的头发就由他承包了——”
姜云韶噗嗤一声笑了。
她坐在凳子上转过身抱着孟星河的腰,仰头望着孟星河笑,“好吧,我其实就是想试试,有夫君可以随时撒娇,可以肆意耍赖,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孟星河眉眼温柔,“如何?”
姜云韶冲他笑得明媚灿烂,“特别好,我的夫君特别会疼人,特别迁就人,特别会哄我开心……我想要奖赏你,夫君。”
孟星河正想问,要怎么奖赏他,忽然,他看见他的韶儿一边甜滋滋地望着他,一边撩开他衣衫,在他腹部亲了一口。
温热的唇在腹部一触即离,却点燃了他的血液,让他背脊发麻。
这种低头俯视着心爱之人的角度,看着心爱之人吻他腹部,真的,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让人根本招架不住。
他强行忍住心中腾升的欲念,努力告诉自己,大清早的不可以做禽兽,如此再三,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捧着姜云韶的脸颊,眼眸深深,“韶儿,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姜云韶一边用手指摩挲着他的肚脐,一边仰头天真无辜地望着他,“啊?夫君你在说什么?什么故意的?”
她缓缓摇头,“我都听不懂——”
孟星河咬了咬牙,看着他的韶儿跟他装模作样,又好笑又甜蜜,耳根也微微红了。
他将韶儿在他腹部作怪的手指拿开,“坐好,我要让巧娘进来给你盘发了,不许再作妖。”
姜云韶越发无辜地望着他,“我哪里作妖了啊?我就是想亲亲我的夫君而已……”
孟星河狠狠戳了戳她脑门,落荒而逃。
姜云韶看着他的背影,笑得花枝乱颤。
哎呀,她夫君逗起来真好玩。
她伸着懒腰走到洗漱台前,擦洗了手和脸颊,又漱了口。
刚整理好自己,巧娘就进来了。
巧娘给姜云韶盘发的时候,洗漱完毕的孟星河也走过来,站在一旁看着巧娘是怎么做的。
巧娘为姜云韶盘好了头发,侧眸跟孟星河说,“四姑爷,奴婢为四姑娘盘的这个发髻叫随云髻,发髻往上挽着,往左偏斜,再点缀上一支步摇,看着便轻巧灵动如仙女,我们家二姑娘就爱梳这个发髻,奴婢觉得四姑娘梳这个发髻更好看,四姑爷您觉得呢?”
孟星河低头看着镜子里的新婚妻子。
改变了往日那少女的发髻,换成这种高高梳起的随云髻,他的韶儿看着有些不一样了。
往日里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就青涩如青梅,而现在,他的韶儿多了几分独特的韵味,像树枝上挂着的桃儿,又甜又美还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孟星河手指拨了拨韶儿的发髻,真心夸赞起来,“我家娘子人长得好看,不论梳什么样的发髻都好看,往日好看,今日更好看了,果然像下凡的仙女,我都快要配不上我的娘子了……”
姜云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对着镜子左右偏头看了看,也挺满意这个发髻。
她打开梳妆盒,仰头看着孟星河,“巧娘说要插步摇,你是我夫君,那,夫君帮我选——”
孟星河莞尔,“好。”
他弯腰在梳妆盒里认认真真挑选起来。
每一支都得拿起来比划比划,觉得配不上他家韶儿的就放下,重新拿一支。
选了半天,他选了一支纯金打造镶嵌着红色宝石的步摇,步摇下面缀着三粒明亮的珍珠,插在他娘子头发上,极其美丽。
他拥着姜云韶的肩看了看,温柔问道,“这支好不好看?”
姜云韶夸赞,“我夫君眼光真好,特别好看。”
孟星河笑着亲了亲她的侧脸,“主要是我娘子人好看……”
巧娘在一旁默默看着,红了脸颊。
哎呀姑娘和姑爷太恩爱了,她还是出去吧,别在这儿杵着了。
巧娘出去了,孟星河便更加放肆了。
他捧着姜云韶的脸颊,愣是将人家嘴唇上的口脂全都吃干净了,才放开人家。
这样,他都还意犹未尽。
姜云韶摸了摸他的肚子,“夫君你不饿吗?饿了要先吃饭,光吃我也吃不饱啊,吃饭吃饭,吃完了去给三个娘请安,等到天黑了,再给你吃我的胭脂……”
孟星河噗嗤一声笑了。
他娘子现在有一点点原形毕露了。
以前那个天真娇软的小姑娘可不会说这种暧昧的字词。
想到人家半月山庄大小姐的身份,他眼眸微深。
他手指摩挲着姜云韶的脸颊,故意慢悠悠问道,“娘子,我们已经是夫妻了,那你说,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嗯?”
姜云韶摸他肚子的手指一顿。
有没有什么事瞒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怀疑什么?
姜云韶眨着眼睫,一脸天真无害地望着孟星河。
对上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眸,她拥抱着孟星河,笑着说,“夫君,怎么能说有事儿瞒着你呢?你我前面十几年从不认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我们彼此之间自然有很多属于各自的秘密,这不叫隐瞒,这只是相处时日短了彼此不了解而已,对吧,只要没有恶意,就不用称作隐瞒,对吧?”
她话音一转,“不过我们现在成亲了,以后我们会朝夕相处,我们会在流淌的时光里慢慢发现对方的秘密,你会发现我的秘密,我也会发现你的秘密,这种慢慢慢慢探知的惊喜和惊吓会成为我们婚后的甜蜜日常,它会让我们的日子不那么枯燥无趣,你说对不对?”
她含笑凝视着孟星河的眼睛,“夫君,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会等你一点一点发掘我的过往,你若是发现了什么可以立刻问我,你问了,我绝不隐瞒——”
孟星河看着他的妻子,笑容从嘴角蔓延到了眉梢。
他没忍住又亲了一下。
啧,他发现了,他妻子的本性已经在慢慢暴露了,没婚前那么乖,没婚前那么软了。
可是,这份改变不仅没让他失望,反而让他充满了惊喜,充满了爱意。
他喜欢这样的韶儿。
喜欢得不得了。
他揣着已经被他发现的小秘密,故意不问,拉着他家韶儿的手指起身,“走吧,去吃饭,吃完了去请安。”
姜云韶乖乖跟着他走,望着他春风满面的样子,有些好奇。
他刚刚的试探,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看他这笑容满面的样子,应该不是发现了她绝世女杀手的身份,否则他不会这么淡定轻松。
难道是……
发现了她不是乡下村姑,知道她是南州郡赫赫有名的半月山庄的大小姐了?
姜云韶眼睫轻颤。
这个倒是有可能。
孟家要跟她结亲,不可能不调查一下她的详细过往,而这根本禁不住查。
姜云韶歪着脑袋偷偷看了孟星河,看着孟星河的笑脸,她忍不住满心都是甜蜜。
哎呀,她夫君知道了她的家世,居然没有像别的世家子一样鄙夷嫌弃她,她夫君明明有着那么高贵的身份,却对家里开青楼的她这么宽容,她夫君怎么这么好啊!
虽然她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家的生意,可是枕边人的理解和包容,真的能让她格外欣喜。
“夫君,你吃个鸡蛋,我给你剥——”
“好。”
“夫君,我觉得这个鸡蛋好像没有你们侯府的鸽子蛋好吃。”
“那我等会儿让人拿一筐鸽子蛋放厨房。”xǐυmь.℃òm
“鸡蛋的黄太多了,我不吃黄,你帮我吃了吧?”
“行,给我。”
“夫君你那个包子看着好好吃的样子,我想吃一半。”
“好,分你一半。”
“夫君,你明天想吃什么,我让厨房按你的口味做……”
“好……”
平平淡淡的一顿早饭,第一次对坐而食的小两口,却吃得格外甜蜜。
孟星河很享受跟妻子一起吃饭的快乐。
妻子爱缠着他,他吃什么妻子都觉得好吃,非要凑上来尝一口。
满足她了呢,她又会特别乖地跟他分享,这种轻松又甜蜜的用饭氛围,让他觉得,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从此可以从他人生里彻底废掉了。
有了可爱妻子的陪伴,他比往日里又多吃了些许。
摸着微微胀的肚子,他笑着说,“我家娘子,秀色可餐,害我又吃多了。”
姜云韶站起来,故意挺着肚子说,“你看我,我也一样吃多了啊,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怪你太招人喜欢。”
两人在屋里说笑,屋外,巧娘和三七快要腻得受不了了,他们同时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听得头皮发麻。
哎呀。
听不下去了。
腻味死了。
……
吃过饭,姜云韶跟孟星河手牵着手来到姜家正院,给三个娘请安。
三个娘正拉着章嫣然一起打叶子牌,看到新婚的小两口手牵着手来请安,三个当娘的笑得合不拢嘴。
最高兴的莫过于侯夫人了。
毕竟在此之前,她一直怕她儿子娶不着媳妇儿。
侯夫人扔了手中的牌,笑着起身走到孟星河和姜云韶面前,拉着两人的手问,“你们吃过饭了没有?”
孟星河点头。
姜云韶看了看孟星河,乖巧的跟侯夫人说,“吃过了,娘。”
侯夫人听到儿媳妇叫自己“娘”,脸上的笑灿烂到可谓夸张的地步。
她欢欢喜喜拉着儿媳妇的手往前走,步子迈得小小的,生怕儿媳妇身子不舒服跟不上她的脚步,“吃过了就行,吃过了就坐在旁边看娘打牌,看我是怎么把你三嫂欺负哭的——”
姜云韶噗嗤一笑,看向三嫂。
章嫣然也扶额好笑,“孟婶儿,您偷偷欺负我就算了,现在都明说了是吧?您再这样,我不陪你们玩了!”
侯夫人笑道,“你可别走啊,你就是得让我们几个好好调教调教你的牌技,以后才能变成高手。”
章嫣然默默看向姜夫人,“这牌技要是能调教出来,那我娘也不至于跟我一样回回输了,是吧娘?”
姜夫人呆了。
儿媳妇扯她干什么啊?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她好笑地拍了章嫣然胳膊一下,“人家说你牌技差,你扯我做什么?不像话!”
然后,大家一同笑起来,一同含笑看向走到跟前的姜云韶和孟星河。
姜云韶和孟星河并肩站在牌桌前,拱手给三位娘亲行礼。
直起身后,姜云韶害羞地说,“我和夫君该给三个好娘亲敬茶了。”
侯夫人笑着摆手,“敬什么茶啊,你们两个爹都不在家,不敬了不敬了,跪来跪去的麻烦又折腾人,是吧?”
她看向姜夫人和墨美娘。
那两人也一同点头。
她们女儿昨晚肯定累坏了,跪来跪去的,的确折磨人。
于是,三个娘亲一致决定不要小两口敬茶,拉着小两口坐在一旁看她们打牌。
乖乖坐着看了一会儿,姜云韶觉得不好看,拉着孟星河溜了。
两人走到花园,姜云韶抬头问孟星河,“忘了问你,赵澹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二姐最近一直闷在房里不愿意出来,应该是在等真相揭开的那一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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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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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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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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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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