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姐,来,趁热吃,这是我找当地老乡帮忙做的,”洪颖端着一个铁饭盒来到三秋这边。
薛论离三秋不远,一边低头吃着自己的杂粮饼子,一边余光留意着三秋那边。
三秋接过饭盒:“你吃了吗?别光忙着我,你也多吃点,瞧你都瘦了。”
洪颖说:“正好减肥,之前有点太胖了。”
三秋忍俊不禁,于是两人聊了起来。
薛论沉默着看了洪颖几眼,仿佛在评估洪颖是否可信,又或者是否对三秋有恶意。
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姑娘。
薛论收回视线,又看了看三秋,他神色又一阵恍惚。
“诶?小伙子,你等会儿帮我一个忙,”导演正好看见薛论,一瞅那个头,那扮相,地地道道的农家汉子,正好,“下午有场戏,你帮我背个人,我给你加钱。”
薛论一愣,心情诡异,他并不想当这个群演,但如果想离三秋她们近一点,也只能这样。
可下一秒,导演冲三秋那边招呼:“秋秋,你看这小伙子成不成?下午那场戏你摔了一跤崴了脚,之前那个你说人家瘦,怕把人家压坏了,你看这个,瞅瞅这胳膊,够结实不?”
三秋上上下下地打量薛论一圈儿,薛论呼吸一紧,下意识地绷紧了浑身肌肉,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结实”。
原来导演说让他背个人,是背这片子的女主角——薛论这么想,然后眼巴巴地瞅了眼三秋。
“我看不错呀!”三秋笑着,说:“个头够高,我应该压不坏他。”
“那是,听说他早上挑着扁担,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儿,一把子力气,你又不沉,才八九十斤,他背你那可是轻轻松松的。”
薛论悄悄地松了口气,头一回感觉自己这一身腱子肉没白长。
下午时。
导演揪着薛论一直指导:“这戏不长,从村外土路背到村子里,你演的是个哑巴,也不用紧张。”
薛论:“……”
行,不就是当哑巴吗,他可太行了!
“秋秋那边有几句台词,到时候你不用吭声,你听着就是。”
薛论认真点头。
而另一头,严爱国挺说这事儿时顿时浓眉打了个死结,那表情,就跟后世地铁老头看手机似的。
“吃醋啦?”三秋眼神一亮,兴致勃勃地问严爱国。
严爱国皱眉:“吃什么醋?我早上吃饭了,还不饿。”
三秋:“?”
“………”
无语地看了他几眼,把头一扭,“呵呵!”
这呆子,也就她眼瞎,相中了他,不然他铁定注孤生!
三秋转身要走,但胳膊被人一扯:“我也行!”
“啊?”三秋一懵。
严爱国撸起袖子,露出那结实的铁壁:“我也能背你。”
三秋想了半晌才明白:“哈哈哈哈哈哈!”
她乐得前仰后合,咱就说他这人奇怪不奇怪,这到底是开窍了还是没开窍?
严爱国不懂她在乐什么,板起脸严肃地说:“那人我看着不大对劲儿。”
三秋可愉悦得很:“你倒是能背我,但你这气质不行。”一看就是个当兵的,这气质太夺人,男一号的风头都能让他抢走。
严爱国“……”他哪儿不行了?
不管如何,下午到底还是开拍了。
村子外,严爱国面无表情地看着薛论,薛论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没空搭理他,径自战战兢兢地弯下腰,让三秋趴在了他背上。
在将三秋背起来的那一刻,薛论艰难地咽了咽嗓子,眼角有一瞬间发红,但他表情控制得很好。
可只有心脏,一下,又一下,心跳如擂鼓,恍惚中仿佛被扯入一段很久很久以前的回忆中。
过去太久了,那些回忆早就模糊了,可从前有一条乡间小路,有个孩子背着个更小的孩子,那孩子在他背上笑呵呵,他也在笑,那孩子揪着他耳朵,他也不恼任着她揪。
岁月带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大哥!”
背上的人突然开口,薛论一僵,迈开的步伐僵硬数秒,瞳孔也微微一缩,几乎反应不过来。
三秋两手按着他的肩,演着她在片中的角色:“这回可真是多亏你了。”
薛论脸色唰地没了血色,像从一场美梦中惊醒,他绷着脸无声地摇摇头,然后背着三秋,低头沉默地往前走。
三秋念着台词儿,而薛论眼底渐渐泛红。
“卡!”
这条路太短,只三五分钟就结束了。
三秋被人扶着,从薛论背上下来,薛论怅然若失,他张了张口,又黯然地垂眸,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京城。
“二姐,你回来啦!”
四冬看见二夏,可欢喜得很,活像一只生动活泼的小百灵鸟,高高兴兴地扑向了二夏。
二夏笑了笑,看见四冬手里拿着个本子:“你在干嘛呢?”
“哦,对,这个给你!”
四冬从本子上撕下了一页纸,上头有一枚涂成绿色的树叶:“我记得你前阵子说想办一个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的服装展,春天的题材还没定下来,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我觉得这树叶可好看啦,也不知怎么,我一看见就喜欢上了,好像还有点儿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就可奇怪啦——”
四冬一张小嘴儿喋喋不休。
二夏接过那张纸,本是抱着几分哄孩子的心态笑着低头看看,可一刹那之间,当那枚树叶映入她严重,二夏整个僵在了原地。
“二姐,二姐?”四冬见她模样奇怪,喊了她几声。
而二夏一脸恍惚,她的手微微颤抖:“哥……”
“大哥……”
“二姐,你说什么?”
二夏猛地看过来:“冬冬,这个?这个,你是在哪儿看见的?他……他,他在哪儿?他没死??”
四冬一呆,什么死不死,她没听明白。
正好这时,秦淮珍挽着尹文池的胳膊两人一起进门,一看见这姐俩就笑着问:“这是怎么了?”
“妈!”
二夏转过头来,但已经泪流满面。
她咬了咬自个儿的嘴唇,心里拿不准,但她还是开了口:“哥,大哥……”
秦淮珍总共生了四个孩子。
大儿子叫刘春庚,二闺女刘夏草,三闺女刘秋菊,四闺女刘冬笙。
但早在十来年前,当时秦淮珍尚未和前夫离婚,有一天山里崖崩了,大儿子刘春庚被或活埋在泥石底下。
春庚就那么死了。
后来这春夏秋冬四个孩子,少了一春,只剩下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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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为你提供最快的秦卿楚衡更新,第451章春夏秋冬免费阅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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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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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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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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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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