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
这是一间卧室,很整齐,很整洁,看房间风格就能令人联想到严爱国这个人。
很单调,近乎枯燥,除了日常的必备用品,几乎没什么多余的点缀,真是无趣得很。
床上,严爱国醒来时,首先感觉有点儿头疼。
尚未睁开眼,他先是皱了一下眉,然后睫毛微微地颤了颤。
很出人意料,明明是一副很硬汉的长相,棱角分明,但这男人的睫毛却很长,又浓又密的,像是两把小刷子,微微地向上卷翘着。
他感觉不太舒服,这大概是喝醉酒的后遗症,然后慢吞吞的坐起来,感觉脑浆都在晃,天旋地转。
然而,突然察觉一道清浅的呼吸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压在他手上。
他一愣,猛地清醒过来,第一时间进入警惕状态。
然而,当低头一看,就见三秋坐在一张椅子上,长发已经散开了,披散在她雪白的肩膀上。
她趴在床边,握紧了他的手,半张脸贴在他手腕上,一副睡得很熟的模样。
严爱国:“???”
一下子就懵了。
猛地看向窗外,天光大亮,又来回看了看室内,在低头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下看了看。
确认衣服虽然皱巴巴的,但裤子好好的穿在身上,他悄悄松了一口气。但松气之后又皱了皱眉。
他衣服呢?
他裤子穿着,可他上衣呢?为什么他竟然光着膀子?
这也太不像话了!
而且,他和三秋孤男寡女,哪怕没在一个床上,但是……
蓦地,那脸没什么表情,但脸膛通红,耳根子更是热了起来,血气一下子冲上了天灵盖儿。
连忙起身下床,他紧抿着嘴巴咽了咽嗓子,感觉浑身不自在,看见床边有件衣裳,抓起来就要往身上套。
“……醒了?”
身后传来个声音,唰地,严爱国背脊一僵。
沉默了两秒,他才闷闷地“嗯”上一声。
三秋眉梢一挑,见他不肯回头,她站起来单膝跪在床上,爬过来一把扯走他手里的衣裳:“不准穿!”
严爱国瞪了瞪眼:“刘秋菊同志!!”
三秋撇嘴,“凶什么。”
然后委屈地看着他。
严爱国一窒,悄悄后退了一步。“衣服,还我。”
三秋皱着眉:“还你就还你,你昨天吐了一身,我还没来得及拿去洗,不让你穿我还错了不成吗。”
将那件臭衣服丢回他身上,三秋有点生气了。
严爱国愣了愣,不知怎的有点心虚,但又别扭的开不了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但突然间,看见三秋胳膊上一片乌青,他微微睁大了一双眼。
“站住!”
三秋没理他,扭头就往外面走。
严爱国面无表情地追上来,三两步就拦住了她去路,那高大的身体往门口一堵,直接就把房门挡住了。
他浓眉紧缩,小心地握住了三秋的胳膊:“你胳膊怎么回事?谁打的?”
三秋:“?”
一愣,接着,她似笑非笑地瞅眼严爱国。
“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断片儿了?”
“嗯?”
“你忘了,对不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全不记得了,对不对?”
严爱国莫名紧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裤腰带:“我啥也没干!”ŴŴŴ.23sk.net
三秋翻个白眼:“你干没干你说了不算,得我说了才算,懂?”
然后指着自己胳膊上的淤青说:“昨天,某人喝的醉醺醺,连字都看不清,我好心送某人回来,我甚至还端茶倒水,结果,某人他是禽兽呀!!”
严爱国:“?”
就很……疑惑!
难道三秋说的那个禽兽,是指他?
难道他真的干了什么禽兽的事情?
可如果他干了,那为什么裤子还在?难……难道是干完之后又自己穿上的?不然说不通啊!
想着这些事,他脸色越来越严肃。
结果。
三秋哼了声:“某些人居然把我按床上,一直抱着我胳膊,还舔了一口又一口,说什么好白,好像,想吃……然后还咬我!”
这淤青是她反抗时留下的,可疼死她了,谁让他手劲儿太大,紧紧地抓着她不肯撒手。
严爱国:“?”“不可能!”
一口否认。
“我不可能干出那种事!”
三秋瞪了他一眼:“你要是不信就自己看,我另外一边胳膊,还有我小腿肚子上,还有你的牙印儿呢!”
她提了提旗袍的下摆,那纤纤玉腿上果然少几个牙印,其中一个牙印都快贴近大腿了,甚至都有点发紫了。
严爱国一僵。
三秋一提这事儿更生气了:“还有,我的旗袍!本来就是开叉的,结果被你撕的开叉更大了!这可怎么办?你赔我!!”
严爱国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捂了捂脑袋,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那俊脸整个一大写的窘迫。
三秋撅了一下嘴,什么嘛,哼!她竟然看上一头狼,可不正是一头狼吗!
虽然知道他不是那种意思,可昨晚是真的差一点儿就擦枪走火了,另外,他咬人是真疼!
这么一想,三秋又有点生气了,突然一步冲过来,踮着脚尖,按住他两边肩膀,一口咬在他锁骨上。
“唔!”他浑身僵硬,下意识就要推开她,但一双大手刚碰到她的身体就卸了力道,那温软的肌肤仿佛什么烫手山芋似的,叫他嗖地一下收回手,然后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甚至都忘了从锁骨处传来的疼痛,他艰难地咽了咽嗓子,紧紧地抿住自己的嘴巴。
三秋咬完了一口,冲他皱了下鼻子:“该!我先收点儿利息!我身上总共有五个牙印儿,回头我再翻倍找你逃回来,哼~”
头一扭,她转身扭着腰肢出去了。
而严爱国一直屏息,直至她出门后,房门一关,他才悄悄的,悄悄的,送出了含在嘴里的那口气。
可是,傻站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想起她刚才咬他时的样子。
他这心跳越来越快。
而她的嘴唇,很软。
她的舌头,很烫。
噌地一下,一股热气冲上头,严爱国皱着眉转过身,活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地瞪着自己的下半身……
……
“回来了?”
秦卿正陪秦老头坐在四合院的大树底下下棋,看见三秋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从外面开车回来。
三秋嗯了一声,她换了套衣裳,主要是因旗袍开叉被某人酒醉后撕开的太大了一点儿。
如今穿的是严爱国出去给她买的,一条死亡芭比粉的半袖长裙子。
虽说她长得好看不管怎么穿都漂亮,可她太过娇艳了,就像一朵蔷薇花儿似的,这会儿正一脸悻悻然。
而秦卿噗嗤一声,看着三秋身上那条完全符合钢铁硬汉直男审美的粉色长裙子。xǐυmь.℃òm
不好意思。
虽说她知道这很厚道,但真忍不住。
先笑为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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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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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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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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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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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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