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不远处的小板凳,她拖过来,然后扯着秦诏安说:“哥,坐,咱俩歇歇。”
秦诏安心想妹妹怪可爱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不知该咋稀罕是好了,真想将妹妹一把抱住。而他正这样想着,也果断地伸出手,自己坐在板凳上,让妹妹坐在她腿上。
秦卿像个小娃娃似的靠在秦诏安怀里,她闲得慌,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哎,也不知她奶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想了想,就打开自己背着的军绿色小布兜,从布兜兜里摸出两颗大白兔奶糖。
“哥,吃!”
“又是哪来的?”秦诏安诧异扬眉,宝儿经常能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家里没买大白兔,这糖太贵了。
秦卿眯眼龇牙说:“衡衡给的。”其实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剥开糖纸,她自己吃了一颗,又往秦诏安嘴里塞一颗,奶香味十足,这大块奶糖把她小腮帮子都撑起来了,甜得她眯起眼睛笑。
秦诏安含着这块儿奶糖,本来是想拒绝的,奈何妹妹在这种事情上很是霸道,每次投喂都不由分说,不容拒绝。
甜滋滋的奶香味儿一直甜进了他心里,秦诏安也搂紧了小秦卿,摸了摸她的小脑瓜。
“宝儿,等再过几年,等哥再长大一点,哥肯定挣很多很多钱,到时候天天给宝儿买糖吃。”网
“嘿,好哇,那宝儿等着,大哥哥加油!”她攥着小拳头为秦诏安打气。
秦诏安少年老成,一副老气横秋样儿,但此刻神色一暖,用力地点着头,默默在心底立下个宏大的誓言。
等他长大了,不但要给宝儿买很多很多糖,还要让宝儿顿顿有肉吃,天天有新衣服穿!
然而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响起:“老吴家,有人没?”
秦卿她姑父姓吴,屋里秦淮凤正在和陈翠华话家常,一听来人这声音,登时就沉下了脸色。
她阴着脸走出门问:“你来干什么?”
秦卿歪着小脑袋看过去,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长得干瘦,有双三角眼,一看就不是善茬儿,她不禁往秦诏安怀里靠了靠。
虽说以貌取人要不得,但这人的面相实在叫人喜欢不起来。琇書網
“我来干什么?这倒是要问你了,秦淮凤,咱厂子都把你辞了,你哪来的脸竟然拿走厂子发的两套新工装?”
“那工装呢?你拿出来,我得带走。”
王秀兰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秦淮凤咬着牙,捏紧了拳头:“你别欺人太甚!工厂着火那天我在家,那场大火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在主任面前颠倒黑白,但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王秀兰冷笑:“你少扯那些没用的,反正现在大伙儿全认为,那天晚上你帮忙看仓库,却看管不力发生了火灾,我看啊,你有空在这儿针对我,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这件事摆平。”
“毕竟那场大火烧掉了不少东西,这可不止是赔钱不赔钱的事情,回头厂子追究下来,你没准得因为这个吃牢饭呢。”
秦卿眨巴一下眼,她紧盯着王大凤,登时拧起一对儿小眉毛。
什么意思?工厂着火?而厂方认为责任在她大姑?可她大姑姑却一副被冤枉的模样,难不成是这个大婶在搞鬼?
登时,秦卿眯起眼睛,看王秀兰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审视意味。
秦淮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一言不发地看了王秀兰好半晌,之后像是败下阵来,咽下口中苦涩,人仿佛苍老了好多岁。
她回屋拿出两套新工装,那是厂子上个月发的,她一直没舍得穿,本打算改一改,给家里孩子做衣裳,可如今……
秦淮凤眼眶微红,将那两套新工装扔给王秀兰,她心烦地指了指门外:“滚!”
“切,狂什么狂,”王秀兰撇撇嘴,之后摩挲着那两套工装的布料,一脸喜滋滋的,扭头就走了。
陈翠华皱眉问:“淮凤,咋回事?你们厂子着火了?”
秦淮凤低着头,没吭声,但眼底全是红血丝,因为这事儿她已经连续几天没合眼了。
那天工厂着火时,明明是王秀兰在看守仓库,可事后王秀兰却对人说,她那天家里有急事,托秦淮凤帮她代班,所以责任不在王秀兰,而是在秦淮凤。
秦淮凤百口莫辩,就算她丈夫、公公婆婆,还有俩闺女能给她作证,可因为是一家子,可信度不高。最近工厂干事,还有派出所的公安,为了这事儿没少来吴家。
秦淮凤叹了一声,抑郁寡欢。
……
“大哥哥,走,咱俩出去遛遛。”
秦卿的眼神一直追随着王秀兰,发现王秀兰竟然住她大姑姑家隔壁,于是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秦诏安起身:“娘,我带宝儿出去玩儿,不走远,就在这附近。”
陈翠华惦记秦淮凤这边,也没多想就同意了:“成,注意安全。”
俩孩子出了院子,秦卿拉着秦诏安的手,一溜烟地来到隔壁院门口,她把小耳朵贴在王家院门上,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可惜距离太远了,只听见一道关门声,她皱了皱眉。然后意识进入空间,翻了半天,找到一支录音笔,悄悄来了个隔空投物,将录音笔投放在王家的樟木柜子底下。
“宝儿,这是什么?”秦诏安一脸狐疑地看着秦卿,见秦卿拿出一个黑黑的,崭新塑料感的东西想塞进耳朵里。
可她耳朵太小了,实在塞不进去,于是就贴在了耳朵边上。
“啊,这个呀……”秦卿正琢磨着该如何掩饰这件事,就听蓝牙耳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回来了?”
“嗯,”王秀兰应了声,之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王秀兰放下东西,正要上炕。
她男人说:“兰子,我觉得这事儿不地道,我心里实在不安生。”
“咋不地道了?要是不找个人背黑锅,就得我负这责任,也真是倒霉,我不过是生个煤炉子烤火而已,竟然把仓库点着了……”
“再说了,厂子正准备评先进,原本已经商量好,要把这个先进名额给秦淮凤,到时候会奖励不少钱……可出了这事儿,她这个先进肯定泡汤,反倒是我,举报有功,没准这先进名额能落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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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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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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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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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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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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