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主动抱过穗穗,等着大军小军吃完饭,带着他们先出去玩会儿。
但姜悦对姜雪芬实在无感。
别说姜雪芬哭不出来,就算姜雪芬在她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她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她吃过的苦,可不是一滴两滴眼泪能还回来的。
没了臭小子的阻碍,姜雪芬继续发挥功力。
“娘一直是想回来看看你的,只是回不来。”姜雪芬一边抹泪一边说:“这些年我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当过流浪乞丐,也被人骗到了穷山沟里去了几年,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然后遇到了贵人,为了报答他,我就嫁给了他,一家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跟他提过接你过去一起住,可是他不肯……”
“是吗?”姜悦差点就信了。
按照颜朝露给她寄回来的信件内容,说姜雪芬很早就去乔家当住家保姆了,乔家也没有薄待她,这些年过得挺滋润的。
哪里有姜雪芬说的这么凄惨?
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说谎?
“你现在住哪里?”姜悦试探性地问。
“就住在偏远的农村里,还不如福山大队富裕呢,穷得叮当响,哎……”
姜雪芬不敢说实话,担心将来姜悦找了过去,到时候肯定会给她的羽霏惹来麻烦。m.χIùmЬ.CǒM
虽说自己的女儿早就在乔家站稳了脚跟,也凭借着乔家风光大嫁,今时今日的地位,凭姜悦这个小小的农妇,根本撼动不了。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实话是不能说的。
姜悦静静看着姜雪芬,她越发肯定姜雪芬在撒谎。
这个女人!!!
姜悦心里窝火,声音也越发冷淡:“咱们母女缘薄,我家里也不富裕,实在没什么可回报你的,你要是有能力就多给爷爷奶奶尽尽孝!”
姜雪芬的表情顿了顿。
这个死丫头该不会真以为她这次回来,是来找她打秋风的吧?
呵!
瞧不起谁呢?
我在外头奋斗这么多年,早就有了城里的户口,你现在就是个泥腿子,有啥资格看不起我?
不就是新盖了一座房子么?
房子再漂亮,不也是泥腿子么?还能上天不成?
尽管姜雪芬心里万般瞧不起姜悦,但想到乔羽霏的叮嘱,她只能忍了忍,哭哭啼啼说:“悦悦,娘难得回来,是想弥补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要不娘就留在这里帮你照看照看几天孩子吧……”
说着就开始自动自觉收拾饭桌。
姜悦将她的手推开,“不劳你,你走吧,咱俩没母女缘分……”
姜雪芬使出杀手锏,抽泣起来:“我到底是生了你一场啊,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顶着所有人的嘲笑生下的你,你咋就这么狠心呐?”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只听姜悦冷嗤说道:
“你生我不过是把我当成筹码,想要留住那个男人,你抛弃我,也是因为那个男人抛弃了你,至始至终,你都是把我当成可以利用的棋子,所以,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赌输了就是输了,我换不来你的前程……”
“何况我自己就是当娘的,现在我有了三个孩子,我实在没办法理解你当年的做法,现在看到你就恶心!”
尤其是时隔多年,因为害怕她这个女儿去纠缠,连居住的地址都充满了欺骗。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倒尽了胃口。
既然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成女儿看待,我又何必跟你谈感情!
姜悦一番话,让姜雪芬狠狠咬住后槽牙。
这丫头说话真是刻薄!
但句句戳中她的要害,一时被气得不轻。
二十多年的往事一瞬间历历在目。
姜悦说得没错,她的确是赌了一把,想要生下孩子逼那个男人跟原配离婚。
她当时挺着大肚子去县里找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已经举家离开了县城,她受了刺激,羊水也在那个时候破了,被好心人送到了县医院生下了孩子。
看着襁褓里的女儿,她潜藏的母爱被激发了出来,只要想到自己的女儿以后要顶着私生女的名头长大,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刚好隔壁病房有一个妇女也生了一个女儿,听护士说,那是县机械厂厂长的夫人,因为生了一个女儿,丈夫高兴得不得了。
她好恨啊,恨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怎么就那么不同。
也是在一刹那间,她就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趁着婴儿房没人,她偷偷把两个孩子掉包了。
这二十多年来,她无数次庆幸自己做了当年那个选择。
女儿幸福长大,而她也如愿以偿嫁给了当初那个男人。
至于乡下的这个丫头过得怎么样,就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很善良的,当初没有把这个丫头扔了,而是丢给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心狠一点,早扔到河里淹死了。
光是这样一想,姜雪芬就觉得自己真是善良得过了头。
这份善良足以偿还她所有的罪孽。
可显然,这个凉薄的丫头并不配得到她的善良!
姜雪芬一气之下就走了。
这个贱种!
活该一辈子在乡下长大,嫁泥腿子生贱种!
而我的亲生女儿从小衣食无忧,现在是歌舞团领舞,还嫁给了同样富贵的人家。
而你,什么都不是!
这就是我这个当妈的,能为女儿筹谋到的最好的去处。
而你,不配!
两人是不欢而散的。
姜奶奶大概也猜到了是这样的结局,她把穗穗还给了姜悦,只问了一句,“陆震呢?”
姜悦抱着女儿,平静地说:“最近去省城出差了。”
“那我回家收拾收拾,过来帮你带带孩子。”
“不用……”
“你呀,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姜奶奶帮姜悦勾了勾耳边的碎发。
姜悦的情绪有点绷不住,眼眶红了一圈,“奶奶,如果我不想认她,你会难过吗?”
姜奶奶沉默地叹气。
姜悦眼里含着泪说:“是你和爷爷把我养大的,我现在有能力了,只想给你们养老送终,其他人我真管不了……”
作为私生女长大,没爹没娘,成长的路上真的很辛苦。
穗穗感受到娘的情绪,抱抱她,像平时娘哄自己一样,咿咿呀呀哄着娘。
姜悦用鼻子蹭了蹭女儿肉嘟嘟的脸,心情也瞬间好了一些。
姜奶奶只能说:“成,不想认就不认,她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各过各的吧!”
姜悦说:“奶奶,那你以后都不要让她来这里了,我不想见她。”
姜奶奶沉默地点了点头。
大军小军一直没出去玩,就在门口。
他们看到姜悦的伤心,和她的眼泪。
当即更讨厌姜雪芬了。
此时的姜雪芬一路逛到了酱厂。
她看到不停有车子来来去去,将包装好的鱼肉酱带走。
看着生意这么红火,姜雪芬不傻,她猜到姜悦肯定赚了不少钱,还拉了一个人确认,“这酱厂的生意好像挺好啊……”
“那是!”当地人与有荣焉道,“你是来买鱼肉酱的吧?买一两罐可以,如果是来大批量采购,那是没有了,订单都排到年底去了……”
姜雪芬都惊呆了。
她是听自己老娘说,姜悦牵头办了一个厂子,有赚一些钱,没想到能这么赚!!
死丫头,说什么自己不富裕,呸!
既然老娘当初留了你一条小命,你这条小命还是我爹娘养大的,你就该回报老娘!
此刻姜雪芬的眼里全是贪婪之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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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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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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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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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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