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的余小红哆嗦了一下,小心地问:“刚……刚才啥声音啊?”
结合姜悦前头说的诡异事件,她真是有被吓到。
足足反应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意识到出事了,纷纷去后堂屋看看。
当地房子的传统结构是,堂屋和后堂屋中间有一块挡板隔着。
后堂屋左右两间房,左侧的后屋子就是陆姑姑和云夏睡的一间。
此时云冬以一种十分可笑又滑稽的姿势摔在了门前,脸部重重砸在地上,双腿搭在门槛上,一动不动。
一看就疼!
余小红大惊失色,赶紧去扶云冬。
云冬嘴里“哎哟哎哟”地叫唤。
她额头上摔了一个血窟窿,鼻子也哗哗流血……
众人见状也是惊吓不已,姜悦“好心好意”拿来草纸给云冬摁住伤口,再堵住鼻血。
云冬疼得不行,也站不起来,就干脆坐在地上,颤抖地指着屋里,“有鬼,有鬼……”m.χIùmЬ.CǒM
这话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警觉。
姜悦立刻斥道:“什么鬼不鬼的?咱们是新时代新社会,哪来的鬼?”
吴艳芳说:“就是,封建迷信在我们先进大队可不兴说啊!”
余小红反驳:“那你们刚才还说鬼脸啥的?”
姜悦说:“你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我是说云夏掉河里后老做噩梦,做噩梦犯法啊?人家云冬前头也说鬼脸是封建迷信呢!”
林蕊说:“就是!”
余小红实在说不过她们,就老老实实闭了嘴!
云冬都要气死了,冒着鼻血重重道:“真有鬼!”
金花婶往屋里看了看,云夏走了出来。
陆姑姑担忧地问:“小夏,到底咋回事啊?”
云夏用手比划意思。
众人没看懂,姜悦却了然地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
然后对一头雾水的大家解释:“云夏不是总做梦梦到小时候见到的鬼脸吗?昨天我家小军从外头拿回了一个脸谱面具,云夏当时就吓得不轻,我寻思着这样不行,就让云夏拿着脸谱面具玩,克服克服障碍……”
小军探出一个脑袋出来,“是啊,我们正跟表姑一起玩呢,然后这个姨就大喊大叫的,把我吓了一跳,娘,我好害怕啊!”
“不怕不怕!”姜悦抱了抱儿子。
小军窝在姜悦怀里,一脸好怕怕的委屈样儿。
大军戴着面具跟着出现在小军身后,云冬又是被吓了一大跳,大喊大叫起来,“鬼,鬼……”
几个妇女看过去。
小军哈哈大笑,“啥鬼啊,这是我哥,你这个胆小鬼!”
大军摘下面具吐槽:“这人都多大了,还害怕这个啊?难不成她小时候也被鬼脸吓过?”
周围人看云冬的表情,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金花婶说:“昨天就看见几个小子戴着面具在周围玩哩!”
林蕊说:“我也看见了,我们知青点有个男知青就会画这些。”
小军说:“就是长青哥哥画的。”
傅奶奶说:“我家双双也带回来一个,我刚看见那会儿也吓了一跳。”
姜悦慢悠悠说:“谁说不是呢,我就是担心这些东西吓着别人,就让我家小军用一分钱都收回来,自己家里玩玩就算了,可不能在外头把人吓死了,我这就把东西给撕了。”
说着就把脸谱面具当着众人的面给撕了。
也算是不动声色把吓唬云冬的证据给销毁了。
大军小军还有点可惜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天,全然没管地上受伤惨重的云冬。
云冬气得浑身发抖,又看姜悦把简易脸谱面具撕了,当即眼里都冒起了火。
她们分明在唱双簧整自己!
尤其这个姜悦!
心机重的贱女人!
余小红说:“我家大姑子伤成这样,你们就不管了?”
陆姑姑赶紧扶起云冬艰难站起来,说:“都是我家小夏不好,怎么能在房里和孩子玩这个呢,多大的人了,云冬啊,你们是姐妹,我想你也不会跟你妹计较的吧?”
云冬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
这要是在云家,爹和兄弟绝对要打一顿这个哑巴妹妹。
不计较?我不计较你娘啊!
云冬内心翻江倒海,恨不得毁天灭地!
金花婶帮腔说:“小夏在屋里和大军小军玩,又没碍着谁,是她姐突然跑她房里去说三道四的,能怨得了谁?”
林蕊也跟着道:“就是,还说不相信鬼脸封建迷信呢,转头就鬼啊鬼的喊,脑子里的糟粕太多了。”
姜悦淡淡一扯唇,“可不,云冬啊,咱得破迷信讲科学,可不能信怪力乱神的东西。”
云冬还捂着不断流下的鼻血,心口却被姜悦她们的话气得直疼。
这些人是不气死她,不罢休是不是?
傅奶奶看云冬那双睁得大大的好像能吃人的眼,赶紧说:“要不赶紧去赤脚大夫那里看看吧……”
云冬早就忍无可忍,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你们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故意想把我吓死!”
“嘿,你这个女人怎么说话呢?谁知道你今天要来啊?”
“就是,你们逼着云夏换亲,云夏都不想搭理你们,自己在屋里和两个孩子一起玩,也没碍着谁,是你自己上赶着犯贱能怪谁?”
“我看你就是坏事做多了,见到鬼啊脸啊心虚害怕!”
“胡说八道你!”云冬冲上去要跟吴艳芳撕吧,被姜悦扯到一边去。
云冬气狠狠地抹了一把鼻子,脸上全是血。
陆姑姑一脸焦灼:“小冬啊,你消消气,这事儿都怪你妹妹,怎么能在屋里玩面具呢……”
金花婶说:“赛珠啊,这事儿跟小夏就没啥关系,你别太老实了,当心人家讹上你!”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孤立无援的云冬直接气晕过去。
等云冬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姜悦家的堂屋地板上,底下只铺了一张草席。
此时的云冬额头上敷了草药,鼻孔里堵了两团纸,才来了福山大队半天的功夫,都快不成人样了。
她是被赤脚大夫的媳妇儿掐着人中醒来的,众人见她醒了,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人死在了福山大队,那真是晦气啊!
云冬看着自己躺在地上,像是只猴子一样被围观,她感觉比晕之前的人多。
的确是多了。
好多人听说云冬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得鼻青脸肿,又晕过去,就看热闹似的跑来看看。
当时在场的妇女们都帮着云夏说话,很多人嘲笑云冬胆子小,这点小事也能吓破胆。
在福山大队社员们的嘲笑声里,余小红拉着云冬跑了。
云冬现在挺虚弱,站都站不稳,所以只能余小红骑着自行车载云冬回去。
陆姑姑挺担心云冬现在这个情况,不由说:“要不你们坐驴车回去吧……”
云冬看她的眼神已经变成了憎恨,“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余小红一踩脚蹬子,就载着云冬走了。
她现在恨不得脚底下长出一对风火轮,一下子飞回自己大队。
余小红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来这里干嘛?
丢人现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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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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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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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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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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