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小军自己头发长了也没觉得,这时外头有剃头匠喊,姜悦赶紧去把人喊住。
真是下雨了有人给送伞,打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俩孩子就在院子里把头发给剃了。
两个娃剃头发,花了五毛钱,之后剃头匠又被其他人喊去剃头了。
俩孩子看看彼此最新的发型,小军摸了摸自己扎人的头发,“我帅吗?”
大军嘴角一扯,“都快成光头了,你说帅吗?”
小军爱臭美,又搬着凳子往墙上的镜子一照,“还行。”
姜悦笑死,“你们赶紧过来簌簌口,小碎发可别吃进嘴里。”
锅里还温着水,顺便给他们冲冲脑袋。
她可太喜欢男娃寸头了,冲洗太方便了。
省事!
眼看着要到中午了,姜悦也赶紧把饭烧起来,小军负责烧火,大军择菜,姜悦把从地里摘的葫芦瓜切一切,顺便把仅剩的腊肉和豇豆一起炒一炒,早上还剩了一点豆腐,继续吃。
下午的时候,陆震带着老母亲回来了。
这次陆震得了五百块钱的奖金,县里又给他发了奖状,报纸都连续登了几天了。
除了五百块钱奖金,他这次还把教导员给的赔偿包括粮票什么的变卖了,竟然也卖了将近一千块钱,这是陆震没想到的。Χiυmъ.cοΜ
要知道,过去那些整天围着吵要赔偿的队友,最后也就拿到几十块钱。
而他,不声不响,不争不抢,竟然能得到这么一大笔,实在是意外之财。
陆震把将近一千五百存进了存折里,零零总总加起来一共有五千六左右的钱。
这绝对是一大笔资产,说是全大队首富都不为过。
陆震和姜悦也是没想到,本来欠钱还不起,都成穷光蛋了,却不声不响攒下了这么大笔钱。
男人把存折给了姜悦保管,姜悦看着存折上的数字,心情也格外的激动。
盖房子和生孩子的钱都有了,接下去还能做点别的,挺好。
陆震是把东西卖了不少,但也留了很多票下来,特意在县里供销社买了雪花膏和一丈的布给姜悦。
陆震也大方,拿了三十块钱给老母亲,还给老母扯了几尺布做衣裳,今年二房孝敬的份额,按分家时的规定就算是给了,之后粮食分下来就不交了。
陆母直接笑成了一张菊花脸。
比起给粮食,她更需要钱。
陆震也给一家妹子扯了布做衣裳。
得到了一笔奖金,他还请了老支书大队长他们到了国营饭店吃饭,之后老支书他们先回去,他则带着老母顺带去了棉纺厂看看陆梅的工作环境。
这也是陆母坚持去县城的主要原因。
她这人极少出远门,县里一年都去不到一回,难得跟儿子女儿去,就好好逛逛了,陆震顺带把那个技术员给打听出来了。
是跟平日里跟陆梅要好的女青工那里知道的。
但陆母不知道,陆震只悄悄打听,省得老娘听风就是雨的,把陆梅弄得很尴尬。
陆震把在县里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姜悦说了。
陆梅喜欢的那个男同志叫唐成杰,是个不太活跃比较沉闷的人,反正陆梅要好的朋友是这么说的。
唐成杰的父母都住在市里,都是有文化有工作的,后来唐成杰被安排去乡下当了知青,因为表现突出,得到了当地支书的帮助,推荐上了省城的工农兵大学。
他读的机械专业,毕业后由于社来社去的惯例,就回来县里当了一名棉纺厂的技术员。
可能也是成长的缘故,性格是比较沉闷的,二十四了,也一直单身,听说最近在和厂花处对象,陆梅的确是伤心了,那几天回来疗伤的。
姜悦这么听,也听不出对方人品好不好。
陆母这次倒是重点去看了魏强,陆奋那小子特意去了县城,给引荐的。
陆震也见了,那人身高一米七零左右,长得很敦实,用发油梳着背头,为人处世可以,说话也好听,总是笑眯眯的,见到陆震兄弟就递烟,还非说晚上要请他们吃饭,陆震没多留,就带着老母亲回来了。
可陆母对魏强的印象还不错,她对未来女婿的身高要求不是很高,重点是有钱,长得过得去,对陆梅好,这些魏强显然都满足。
唯一不足的就是魏强离过一次婚,陆母觉得自己得再考虑考虑。
陆震当时的意见是,不行!
那人太圆滑了,笑起来很假,一看就不是老实的,陆梅以后跟他过日子得吃亏的。
吃过晚饭,陆老太又过来跟陆震说这事儿,陆震是持反对态度。
陆老太那边听三儿子说,嘴甜家里有房,以后陆梅嫁过去会幸福。
老二又说那人不老实……
陆老太觉得有点头疼。
姜悦在在房里静静听外边说话,外头的大军冷不丁道:“让小姑自己拿主意呗!”
陆母说:“你小姑懂啥,她啥都不懂,这选男人,还得靠她老娘和兄弟把把关,要不然准得给人骗,外头好东西的男人没几个。”
小军问:“那我还是好东西吗?”
“你……”陆母的嘴里可说不出什么好话,“你长大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肯定是好东西!”小军气哼哼,奶才不是好东西,专害他娘和妹妹。
陆母见大家都拿不定主意,就先走了。
陆震回房跟姜悦商量,姜悦说:“这事儿大军说的对,让梅梅自己拿主意,而且她自己也说了,也不急着结婚,遇到了合适的再说。”
陆震说:“我倒是不急,就是老三那小子现在一个劲怂恿我和我娘,非要把那个魏强介绍给小妹,我担心小妹早晚得屈服。”
他在外混了多年,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看人一向很准,魏强绝对不是良配。
“我明天有空再去县城里打听打听那个魏强和前妻到底啥情况?”
姜悦说:“是要打听打听,不能光听别人一面之词。”
当夜,夫妻俩洗漱完睡下,姜悦又做起了不好的梦。
她梦到陆梅生日那天,陆奋以陆梅过生日为由带陆梅去吃饭,然后趁机把陆梅灌倒,之后带去了魏强的家里,被魏强夺走了第一次。
陆梅羞愤欲死,可是女孩子家第一次没了,也没了选择,只能含泪嫁给了魏强。
婚后陆梅过得并不幸福,魏强在外人五人六的,可是这人有家暴倾向,动不动打老婆,陆梅以前多活泼率直的一个姑娘啊,婚后直接被摧残得不成人样,肚子的孩子也在一次家暴中被打没了。
陆梅万念俱灰下选择和魏强同归于尽,那晚她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其实是在饭菜里下了老鼠药。
两人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很多人认为是两人误食了老鼠药导致的悲剧。
而陆奋却借着卖妹妹的资源,顺利进了棉纺厂,原本只是个工资少的临时辅助工,后来魏强一死,他就顺利顶替了魏强的职位,陆梅的死,也让郝丽菊顶替了陆梅的工作。
相当于陆梅一个人的牺牲,换来了老三一家幸福人生。
姜悦从梦中惊醒,冷汗不住地流,陆震还睡得迷糊,感觉到身边有动作,以为媳妇儿又踢被子了,迷迷糊糊中给媳妇儿把被子拉好。
“阿震,你醒醒……”姜悦心口狂跳,总觉得这个梦真实得不像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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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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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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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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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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