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黑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喝了几口后清醒了不少。
刚刚穿越回去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她捋了一下,想起来一件要紧事。
最后傅景策走进了一座阁楼,可惜阁楼外加了厚厚一层结界,她进不去。
三年后她进不去,那三年前呢?
去打探一下也没什么,这也是多条路子嘛。可是,怎么出去呢?她又犯了愁。
关雎把她照顾得太细致了,除了睡觉简直找不到空闲时间。
钟琳琅双手撑着下巴想了想,心里闪过了一个馊主意。
她躺回床上又睡了一会,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她就是赖着不起。
关雎见屋子里迟迟没动静,心生奇怪,敲敲门走了进来。
钟琳琅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腿,这招十分管用,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关雎看她脸色有点苍白,也有黑眼圈,投来了疑惑且关切的目光。
“昨晚睡觉我好像着凉了。”钟琳琅叹了口气,“头疼得一晚上没睡好。”
关雎又仔细瞧了瞧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不要去告诉魔君。
钟琳琅见她上钩,赶紧摇了摇头,“不用,他老人家多忙啊,你出去吧,我头疼的很,睡一会就好了,别来打扰我。”
关雎点了点头,迟疑着退了出去。
钟琳琅知道她不怎么信,心里还是不踏实,为了保险起见,只好变了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分身出来,让分身躺在床上。
确认关雎离开之后,她打开了后窗,捏了个隐身诀,大着胆子往外走。
现在正好赶上卫兵换班的时间,没什么人。
钟琳琅根据傅景策走的路线,顺利找到了那座阁楼。
说是一座阁楼,其实就是在一个稍大点的藏书阁上面单独修了一个房间,离地面很远。
魔宫里有万书阁,藏书浩如烟海,所以一般没什么人来这里,而且这地方也很偏僻,坐落在整个魔宫的最北端。琇書網
钟琳琅本来担心自己进不去,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的阁楼并未加设结界,看来结界是后来才加上去的。
阁楼外有几个站岗的卫兵,看起来有点松懈了,钟琳琅心中大喜,本想绕过他们看看后门能不能进去,没想到刚刚到阁楼后面,就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穿着一身道服,手上假模假样拿了个拂尘,钟琳琅隐着身走到他面前,看见了那张很熟悉的脸。
八字胡,三角眼。
就是那天给宋姝符咒的臭道士!
好啊!居然在这遇到了他!
果然青莲茶楼里那个戴着青玉面具的男子说得不错!
那道士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靠近,自顾自看了眼袖袋里藏着的袋子,骂了声晦气,自言自语道:“明明是我找到了少主,我可是魔宫的恩人!什么鬼地方,到处都是守卫!就这个破地方人少点……”
他絮絮叨叨,钟琳琅耐着性子听完,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不久前,魔宫昭告各界,开始大肆寻找自家少主,找到的人重重有赏。他是个修行挺久的道士,的确会点小法术,平常也靠着这些坑蒙拐骗赚点碎银,所以当然不肯放过这次机会。
那几天他刚好在良栖村附近的镇子上摆摊,摆摊的第二天早上看到个卖草药的女子,身上气息和别人不太一样,看起来心事重重。
他用了那么点小法术知道她的心思,赶紧传音给魔宫。不出半盏茶时间,魔宫那儿传过来一张符纸,让他想办法给她,他知道事要成,给了符纸之后顺便还骗了那女子一袋碎银。
现在一切都连起来了,冥府和妖殿递了帖子给瑾泓,瑾泓不得不管傅景策,可是找起来就像大海捞针,不得已才昭告各界发力,却没想到最后给这道士阴差阳错地撞上了。
钟琳琅捋清楚事情过程,心说这道士也不是什么好人,全是坏心思,不如让他帮帮自己吧。
她这样想着,捏了个引风诀,一下子把那道士吹得好远,吹到了守卫面前。
那道士还没反应过来,摔疼了腿,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那些守卫团团围住了。
他成功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钟琳琅赶紧趁机走进去。
她本来以为阁楼里会有什么惊天大秘密,结果里面只放了好几架子的藏书,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心中不解,走到了最顶端的房间。
房间比较小,只开了小小一个木窗,像是废弃了很久,到处都结上了蜘蛛网,摆设的家具也都落上了厚厚一层灰。
唯独木桌前方的一小片面积算得上不太脏,桌子上放着个小小的香炉,已经盛满了香灰,旁边有一幅画卷,画卷上压着好几朵已经枯败的残花,都有些腐烂了。
钟琳琅犹豫了一下,拂开残花,拿起了那副画卷。
她摊开来,上面画着一个白衣女子,她正在折梅赏雪,身姿窈窕,倾国之貌。
不过……她长得好像一个人啊。
长得好像傅景策!不不不,是傅景策像她!
钟琳琅看着她的脸出神,想起来之前傅景策发烧的时候一直喊着娘,还说不要离开他。
长得这么像,应该就是他的娘亲了吧?
画旁边有一行小字,字迹有点模糊了,钟琳琅仔细辨认后轻声念了出来,“初雪,遇蓁蓁于斛水亭,折梅煮茶,共赏雪景。”
根据字迹和画纸泛黄的颜色不难看出,这副画有些年头了。
蓁蓁……是她的名字吧?
钟琳琅放下了画卷,走到了柜子旁边。
柜子上覆盖了好厚的一层灰,她看了眼自己雪白的袖子,咬咬牙,狠狠心擦了上去。
柜子很快就露出了本来的颜色。
里面也没放什么东西,空荡荡的,只有一面铜镜和一只雕花盒子。
盒子比较小,放的位置也很靠里,钟琳琅差点一眼没注意到。
盒子上有个小小的同心锁,生了锈,捣鼓两下就开了。里面盛着的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放着两缕头发。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放下盒子,又拉开了柜子上的小屉,里面还是没什么物件,只有一封被撕掉的信,上面写着“和离”二字,再往下看就只剩了几行。
“枫垣,见字如晤。你我相识已有三年之久,蓁蓁整日被囚于楼阁之中,难见外景;阿策因其血统不纯,多孤立无援,无人陪伴。蓁蓁思前想后,念往日情分,愿与君合离……”
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
钟琳琅抿了抿唇。这些物件都是极为平常的东西,为什么三年后傅景策要在阁楼外加一层结界呢?
他完全可以将贵重物品移到自己的寝殿加以保护,何必要多此一举呢?还是说,这里的东西,远不止她看到的这样?
可是她都翻遍了整个房间啊。
钟琳琅皱着眉头正在思考着,忽然房间的门被一下子拉开。
她僵硬地转过头去。
“你来干什么?”身穿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的傅景策,手上拿着几朵徘徊花,正脸色冷漠地看着她。
钟琳琅被抓得措手不及,心里一万只羊驼跑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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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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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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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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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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