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花的确实舒坦,不过账上突然又多了几万大洋,让付贵觉得这钱都是银票,不太方便,便带着小春一起去趟山西票号提款。
却没想到提个款现如今变得十分困难,一整套繁琐的步骤,十分艰难地将现钱取出来之后,付贵敏锐地发现这家名为日升昌的票号似乎面临着不小的危机。
付贵想到历史上,传统票号的倒闭似乎也差不多在这个时期,好像是因为美国商业财团不愿意借钱给山西票号们,而导致票号没有足够资本及时转型成为银行,因而逐渐倒闭破产,要是付贵拥有足够的资本进入银行业,那将来岂不是再也不缺钱花?
想到这,付贵便对小春说:“小春,你回去后,跟我把徐二叫来,我要托他办些事情。”
付贵临到用人之际,他也只能想到,身边似乎只有徐二方便做些事情。
而徐二还是金贝勒的人。
袁玉山在枫一阁做学徒,而且他聪明有余不够机灵;韩书言又是在读书,况且他是师兄,使唤他也不像话。
想来想去,也只有徐二能用了。
等回到宅子,小春便将徐二叫了过来,吩咐他:“徐二,帮我做个事。”
徐二自然是恭顺无比的道:“福贵爷,您说,能帮的我肯定帮。”
这徐二滑头得很,说帮,而不是直接就办,看来他也只能短暂地用一下。
付贵沉吟片刻,道:“你帮我查查京城里山西票号最近的兑付情况,七天之内,每天大概有多少人兑付,有多少人存进,只需要统计人数即可,当然,要是你有办法拿到详细数据,我记你一功。”
徐二眼珠一转,笑道:“行,福贵爷,我知道了。”
付贵示意小春将一个包袱递给徐二,道:“这200大洋就是你的活动经费了,办妥了,我还有赏!”
徐二眉开眼笑道:“谢谢爷!”
徐二快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折返了回来道:“福贵爷!我突然想起个事,我家金贝勒今早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有个老朋友要见他,没带上我,只带了李福,若是他提前回来,还请告诉他我给您办事去了。”
付贵点点头道:“小春,把他话记着点啊,我正好出门也办点事。”
他要去趟南城,把护院的事情给落实了,宫家给的名帖,他都差点忘了。
小春笑着点点头,将二人送到门口。
付贵坐上祥子拉的黄包车,到了南城裁缝店周诚意家里。
周诚意见到宫宝森亲手书写的名帖之后,也是爽快地同意给付贵找几个合心意的护院,最迟三天内,就送到付贵的府上,付贵也是十分满意周诚意的态度,在发现周诚意店里的手艺不错后,还直接订购了一批服装,付完定金后离去。
没承想,却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几名不速之客。
袁三公子在将自己部门的经费挥霍一空之后,年饷自然是发不出来的,部门上上下下无不消极怠工。
他所负责的部门乃是一个军方秘密部门,专门用来监视百官、议员之类,如今发不出钱粮,谁还给他干活?
但他又不好觍着脸去找亲爹要钱,毕竟年尾的时候已经要了一次,那次还是他爹袁大头心情好,刚看到秘书给他的报纸上写满了请袁大总统登基的假新闻。
袁大头大手一挥,给袁克良发了五千大洋,想着就算这败家玩意挥霍了点,至少也不会误了正事,发出三四千大洋应该还是不成问题。
结果这袁克良一个晚上就给全干了出去!
没办法,袁克良也是个要脸的,这几天他实在是受不了办公室里那诡异的气氛,似乎人人都对他有些怨念散发不出去,但碍于他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袁三皇子”的身份,不敢发作。
于是袁克良只能出来透透气,带着三五个亲信在酒楼买醉之后,醉醺醺地走在马路上,行人对其也是纷纷避让,唯恐沾染什么祸事。
恰巧付贵住的宅子,就在这袁克良办公室不远处,付贵提前下了车,准备在附近逛一逛时,正好遇见了这满肚子火撒不出去袁三公子袁克良!
好巧不巧的,这地儿还不止袁克良一伙儿“瓜怂”!
曾经欺辱过袁玉山、又殴打过刘掌柜的那个混混头青皮老四,也从这拐角走了出来!
青皮老四最近也是不走运,刚从牢里放出来,带着几个小老弟四处溜达,偷鸡摸狗。
至于他们为什么进去?
那只能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打工的,经商又不会,只能学人敲诈勒索搞点钱这样子……
对于他们来说,进班房就跟回家一样,里边的牢役狱卒跟他们几乎都快成铁哥们,熟得不能再熟。
他们这种人,犯的事也不可能太大,顶多十天半个月也就出来了,这趟坐牢也不过是十几天就被当成一个屁,圆溜溜地放出来了。
混了十几天牢饭吃,甚至体重都涨了些。
青皮老四想着这些天要到哪儿去打打牙祭,一拐角不小心撞上了付贵。
定睛一看,这不是先前被“铁脚佛”救下的那小子吗?
这下新仇旧恨一起算!
青皮老四大喝一声道:“好你个小子!咱又碰见了嘿!”
付贵本来想着自己撞到了人,刚想说声对不起,却没想到竟然撞到了个“老熟人”。
付贵顿时笑道:“叫你爹啊叫,这世界还真不大,居然又碰见你个青皮老四了!”
青皮老四见对方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也不免有些得意道:“你小子,管谁叫爹呢?不过算你还行,能记得住咱的大名!希望你待会儿吃了你爷爷的拳头,还能喊得那么利索!”
就在青皮老四要招呼人上去打付贵时,袁克良却站了出来喊了一声:“住手!”
青皮老四见对方穿着一身便衣,醉醺醺的样子,警惕的道:“你又是谁啊?”Χiυmъ.cοΜ
袁克良凑到青皮老四跟前,脚步虚浮的道:“放开他,这人我的!”
青皮老四一把将袁克良推开道:“你兔儿爷吧?这大老爷们儿,怎么就是你的我的了?”
袁克良打了个酒嗝,骂道:“什么兔儿八火的,这人,得我来打,你……算哪根葱,敢跟我抢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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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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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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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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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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