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喊不动,便伸出粗壮的臂膀过来拉扯付贵。
付贵可不惯着他,任凭乘警怎么拽付贵的手臂,愣是一动不动。
乘警眼中也有了几分奇异的颜色:“好嘛,是个练家子。”
付贵不卑不亢道:“我不是练家子,但我也不吃你们这一套!大丈夫行于天地间,讲的是一个良心,但凡不是有眼无珠的人,就知道我们在这是无愧于心的!”
乘警见付贵油盐不进,乘客们也纷纷对他行着注目礼,小声地讨论也开始了。
“是,这人没错,我打头就看见他给那小哥仗义执言了,刚才也是那混混先出言不逊的!”
“我就说这节车厢咋这么乱呢,原来是乘警与混混沆瀣一气……”
话说得越来越难听,乘警只好松开付贵的手,放下一句狠话:“你小子,好好待着,要是再闹出什么乱子,我可不饶你!”
随后拽着青皮老四和几个小混混一起走了。
乘警走后,那中年男子也是松了口气,遥遥的对着二人拱了拱手道:“多谢二位出手解围,刘某在此谢过了!”随后也对着车厢诸位一拱手道:“也多谢列座仗义执言!”
车厢里也是一片快活的海洋,一路走来的冷冰冰氛围顿时也冲淡了几分。
这刘姓男子,简称刘掌柜,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实则是京城巨富之一,京城琉璃厂枫一阁的老板,此前去西安用三千大洋淘来一块价值一万大洋的明朝笔洗,可谓是商业天才,眼力、财力、脑力都是上上之选。
为了带回这笔洗,他也是乔装打扮,将自己扮成普通教书人模样,可还是被识人无数的青皮老四一眼识破,当下就要实施敲诈。
还好付贵和袁玉山出手相助,不然那笔洗真有可能就要失手了。
刘掌柜毕竟心中有事,也不敢与付贵和袁玉山深交,仅仅是点头示意,行礼道谢之后,就又坐到了位子上。
付贵和袁玉山都不是什么挟恩图报之人,在他们眼中,这样的事情也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也都不在意。
一路到头,付贵与袁玉山也都到了北京站,下车之后,分别离去。
付贵自然是要去往系统赠与自己的四合院处,而袁玉山则是一路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拒绝了付贵的邀请,表示要自己多多努力找份糊口的事做,不愿意攀附付贵,付贵也不好强留,也就由着他去了。
哪知袁玉山刚没走几步,先前那个刘掌柜,便慌里慌张地跑到了袁玉山跟前,将手中的一个白色包袱塞到了他的手中,
并嘱咐他道:“小兄弟,我这有一个笔洗,你只要把它全须全尾地交到琉璃厂枫一阁处,那掌柜的必定会给你30块大洋,记好了!”随后刘掌柜便一顿逃命也似的疯跑走了。
袁玉山被这一遭给弄得稀里糊涂,可随后那青皮老四便带着几个小弟跟着追了过来,扒拉开袁玉山道:“嘿!是你小子。”
袁玉山脖子一梗道:“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嘛?”
青皮老四气不打一处,就想动手,这时手下的小弟推了推老大道:“老大,再不追,那家伙就要跑了!”
青皮老四指了指袁玉山,便此作罢,他还有更重要的目标要追——没错,正是那刘掌柜。
他看出这刘掌柜肯定是条大鱼,若追到,敲诈勒索一番,肯定不少收益。
几个混混便一顿追,刘掌柜也一路跑,终于被堵到一处胡同里,前后皆被拦住,无处逃窜。
青皮老四嚣张地摇着手上的小刀哈哈大笑道:“这位爷,天堂有路你不走,这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您瞧好了,这四面八方的,有你逃的地界吗?”
刘掌柜汗如雨下,忙不迭地拱手告饶:“大爷!小弟我这身上,除了这小罐子,就三十二块大洋,尽数给您,还请饶了小弟吧!”
青皮老四眼睛一亮:“小罐子,什么小罐子?拿来看看!”
刘掌柜不舍地攥着手中的小布包,小混混不耐烦地一把夺过,打开一看,是一个青花绿底的瓷罐子。
青皮老四眯着眼拿出来仔细一瞧,几个混混哪有什么文化和眼力见儿,左瞧瞧、右瞧瞧,也没看出个门道来。
青皮老四沉吟着:“这他妈不就是个装花儿的破罐子吗?文化人就是喜欢整这些没用的玩意儿,给我砸咯!”
小混混当即将刘掌柜视若珍宝的罐子砸了个粉碎,随后还将刘掌柜殴打一番,将他身上的银元都洗劫一空后才罢手离去。
青皮老四哼哼道:“果然不老实,身上明明还有一百多大洋,居然骗咱说只有三十二块大洋,该着你挨这顿打!哥几个,走着!”
躺在地上的刘掌柜吃了一顿打,倒在地上哎哟哎哟地直叫唤,可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庆幸,还好更值钱的笔洗被他灵机一动,交到了那个仗义执言的小伙子手中。
只要他信守承诺,这一趟跑、一顿打、就不算白受罪!
刘掌柜向来看人也很准,他知道那个年轻人肯定会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在刘掌柜挣扎着想爬起来时,胡同前出口的青皮老四却遇上了迎面走来的付贵。
付贵抬眼一看,这不是在车上遇到的混混头子吗!
那边一看,这不是在车上跟他逼逼叨叨的年轻小伙吗!
这下两边都觉得世界是一个圆,对上了!
青皮老四一个眼神,小弟们就把付贵给围上了,嚣张地道:“嘿!想不到咱们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在这地界给撞见了!你小子,就一个人?那嘴硬的袁玉山呢?”
付贵也是笑得很放肆:“哈哈哈,他呀,有他的事情,我跟他又不是一起的。怎么着?看你们这样,是要打劫吗?”
青皮老四皮笑肉不笑道:“打劫?我不干那么没品的事情,今天,爷们少不得要在你小子身上扎几个窟窿,让你这乡下来的小子,见识见识爷们的爽利!”
随后叫道:“哥几个,给我把他按住,爷们今天要狠狠地出出这口恶气!”
付贵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正好想要松松筋骨呢,却没承想巷子后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俺们看谁敢动手!”
一名个子不高,但敦厚壮实的小老头如同一颗磐石一般站在胡同口。
此人虽然没有身长八尺,却站出了八尺的气势;五官和善,此时却怒目圆睁。
他身穿旧时代长衫,脑后却没有辫子。
青皮老四见他站直了还没自己脖子高,不免有些小看:“你谁啊,老头,年纪大了就上院子里溜溜鸟,别瞎出来晃荡!”
小老头指了指付贵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俺们看不下去,有本事你们来欺负欺负俺试试!”
付贵出言道:“老人家,你快走,这几人我能对付。”
青皮老四闻言,转过头突然就把小刀朝付贵扎去,其速度之快,付贵根本来不及防备。
却见小老头嘴里呼喝一声:“着!”
青皮老四手中的刀便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直接打飞了出去!
小老头深恶痛绝的道:“没想到有俺们在这,这片地界还有人敢行凶闹事,真是活腻歪了!”
当下身形如电,步走龙蛇,电光石火之间,就把青皮老四和几个小混混打倒在地,嗷嗷叫唤。
青皮老四刚装起来的一百多个大洋也都掉落在地,叮当作响。
小老头过来一脚踩在青皮老四的胸口上:“几个小废物,也不打听打听,这片是谁罩着的!”
青皮老四根本爬不起来,气也喘不上几口:“敢问爷高姓大名,我城西青皮老四,日后定有所报!”
小老头一听更是厌恶:“什么青皮老四,屎壳郎一样的名字,俺们的姓名你还不配听,回你的城西去好好打听打听,沛城镖局总镖头、‘铁脚佛’是你哪辈祖宗!”
青皮老四一听差点没吓死,“铁脚佛”可是他从小听到大的鼎鼎大名的人物!
当年名震中外,在京津一带作案的巨匪康小八,武艺了得,又使得一手好枪法,可谓是无人能敌。
甚至敢劫“皇杠”,那可是地方上上缴皇城的税银!
地方上毫无办法,无奈之下请出“铁脚佛”,竟轻松捉拿康小八,最后交给朝廷凌迟处死,成了大清朝最后一个被凌迟处死的罪犯。
这“铁脚佛”,真名尚云祥,乃是形意拳宗师级别、在黑白两道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此名一出,怪不得青皮老四的嚣张气焰一下子烟消云散。
小老头顺腿一踢,青皮老四便跟垃圾一样被扫到了角落,连滚带爬地跟几个小弟一起飞也似的逃走了。
付贵看得真切,刚才那些招数,真是让他开了眼,这就是真功夫吗?以他的眼力,都差点没看清楚老头的动作,真是飒沓如流星,几下就解决了战斗还不伤及要害。
“多谢老人家出手相救,晚辈徐福贵,山西人士。”
付贵拱手道。
小老头也拱手道:“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俺叫尚云祥。那地上的银钱是你的吗?”
“是我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刘掌柜晃悠悠地跑了过来。
“多谢二位帮我拦下那几个恶人,我是琉璃厂枫一阁掌柜刘世继。”刘占国鼻歪嘴斜行礼道。
付贵看着刘掌柜,调笑道:“是你啊,你不是教书匠吗?”
刘掌柜尴尬道:“出门在外,自然是不敢报出真实身份,怕引来祸端,还请原谅则个。”
小老头见刘掌柜的可怜像,便蹲下身子帮他捡起地上的大洋,付贵也跟着帮忙,不多时,便将地上的遗漏尽数捡了起来,交还给了刘掌柜。
刘掌柜再三感谢,并一定要给出二十大洋一个人的感谢二位,无奈两人都看不上这点银钱,刘掌柜甚至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便拱手离去了。
尚云祥见刘掌柜离开,冷哼了一声道:“所以俺就看不上这些个做生意的,落了老大一个人情,却想着二十大洋就把这份情给买下,殊不知谁又看得上他这点人情呢。”
付贵笑道:“这刘掌柜也是人性使然,能用二十大洋解决掉这份人情,那可谓是再划算不过了。”
尚云祥也不想那些,他本就是个心性豁达之人,只是看着付贵这人的气质眉眼,颇有些好感,便道:“小伙子是山西人士,是刚往京城来吧?”
付贵笑着道:“是这么回事。”
尚云祥也笑道:“俺师傅近年避祸,也在山西,说起来,我跟山西也有着不小的缘分。小伙子,我看你根骨奇佳,身材高大,是练过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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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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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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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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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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