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五瞧他一眼,心说你小子过了今晚还有嘴喝酒?“真想知道?”他坐回到桌前,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毓媩总管来花房服役实际上是皇上给咱们演的一出戏,就和戏里演的微服私访一样,他派毓媩暗中调查咱们。”
何六本来听幺五说的很严重,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听他这么一说,悬着的心立马放下,“咱们有什么好调查的?”
幺五白了他一眼,“你小子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谁他妈都别吹牛,谁敢说自己干净?”
何六憨憨一笑,“嘿嘿,那倒是。不过比杂家胆子大的怕是有的是呀,怎么轮也轮不到杂家头上吧。”
“你那些小汤小水的当然算不得什么。杂家说的是起因,还没到正题呢。”说完幺五端起水杯咂一口润润喉咙,“可你刚刚捅了个大娄子,你把赵顺强打死了,那赵顺强没准是她的相好也说不定呢。”
“赵顺强死了?”何六瞪圆了眼睛吃惊地问。
幺五点点头,“听说是。即便不死也差不多了。”他看着何六,观察着他的表情。
何六开始是紧张的,他知道宫里死了个管事的,上面一定会过问,可转念一想,过问又如何,死无对证的事,最终也就是走个过场,“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呀!大家都有份。”
“大家都参与了没错,但你是主凶呀。赵顺强致命伤可你下的手,那天在饭桌上你可是拍着胸脯说的。”幺五说完眼睛死死盯着何六。
何六听了幺五的话立刻慌了神,“杂家那是吹牛皮。当时场面混乱,杂家真的不记得下过狠手。”
幺五趁热打铁,紧追不舍,“是呀,当时场面确实混乱,谁也没看清到底是谁,后来你自己承认了呀,大家伙可都听着呢。”
何六傻眼了,自己那天确实说了那样的话,而且话刚说完毓媩就进了屋,她是不是听到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即便她毓媩没听到,可是酒桌上的人都是听到的,如果毓媩抓住这事不放,追查到底,一桌子人众口铄金,一起指认自己是主凶,那……他不禁的开始后怕,他心里明镜似的,这群人不过是酒肉朋友而已,大难临头了谁会站出来?没有,幺五不会,那善也不会。可眼下又该怎么办?情急之下,何六一把抓住幺五的手,“幺五,好兄弟,你得帮杂家说句公道话呀!”
“咱们兄弟当然没得说。”幺五一脸真诚地说,接着话锋一转,“可这事人家追究起来,杂家说不是你也得拿得出证据,你不在场或者是杂家看到了下手的人确实不是你。可人家会问,‘你证实不是何六,说明你看到了,那人是谁啊?’杂家怎么说?都是兄弟,杂家不能胡乱咬人吧?”
“那大家一口咬定谁都没看见,法不责众,她毓媩不是也没办法吗?”
见何六还心存侥幸,幺五索性把话说破,“大难临头谁不想着自保?平时大家有个大事小情相互照应照应,可事关人命,谁不想把脏水往外推?你这事就是善哥恐怕也帮不了你。”Χiυmъ.cοΜ
“唉,这张破嘴!”何六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幺五见何六上套,心中暗喜,“而且你那天在喝酒的时候对毓媩总管逞凶,要不是善哥拦着,你小子就要动手了。这事毓媩那娘们能饶得了你?”他不着痕迹地又添了一把火。
何六被说的彻底慌了,“怎么办?幺五,好兄弟,平时就属你主意多,垦节上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呀!”
“你别急,让我想想。”幺五佯装思考,“我觉得宫里你是待不下去了,不如赶紧趁毓媩那娘们下手前跑路。如果晚了,等进了慎刑司,想跑你都跑不了。”
“慎刑司……杂家不要去。”何六恐惧地用力摇头,“你说的对,我得出宫。”
幺五拍拍他的肩,“老何,你也别慌,先找个地方躲躲吧。看看风声再说。”
“对对,先躲起来。可我去哪里呀?幺五,无论如何你的帮帮杂家。”说着何六从箱子里拿出一包银子交给幺五,他的用意再明白不过,拿钱消灾。
幺五笑笑,把银子推回到何六面前,“老何,你这就见外了。别看咱爷们平时总开玩笑互相掐,可关键时刻还是兄弟。这样吧,杂家有个堂叔在西山栖霞观,不如杂家带你去他那里躲几天。”
“幺哥大恩大德,何六感激不尽。”何六感动得跪下给我幺五磕头。
“诶,别别别,你我这么多年的兄弟。”幺五赶紧把何六拽起来,低声催促道,“事不宜迟,你赶紧收拾收拾,带足了银子,咱们现在就走。”
何六拿了两件换洗衣服,把身上的银子都带上,打了个包背着,跟守城侍卫撒了个慌,和幺五一起连夜出宫。
出了宫,何六出钱套了一辆驴车,二人出了西直门一路向西,借着惨淡的月光摸索着前行,越走越荒凉,不知走了多久,幺五提议停车解手。
何六应着跳下车,跟在幺五身后,边走边不停地说着一路上反反复复说的那一套词,“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出来了,幺哥,你就是杂家的再生父母,何六这辈子一定会好好报答幺哥。”
幺五解完站起身,“老何,感谢的话你说了太多遍了。这点事别放在心上。”
“是是是,不说了,幺哥您看兄弟的行动。”何六边说边解裤带,“哎呦,哥,对不住,您车里歇一会,杂家要解大的……”说完他蹲下,背对着幺五。
幺五一脸厌烦,心说哪来这么多事?他看看四周,漆黑一片,空旷无人,想想在哪里都是下手,不如趁何六不防备结果了他,自己也好早点回去。于是笑骂,“你小子,懒驴上磨屎尿多。”说着掏出腰间匕首,照着后心攮了进去,何六哼了一声倒在地上。幺五本想着把他的脑袋割下,刚要下手,听到不远处有人声,渐行渐近。吓得他弃了何六,消失在夜幕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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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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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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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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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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