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娘娘。求医问药的事咱们都是外行,别回头弄不好反倒把事搞砸了。”晓燕附和着说。
“要不这样,她现在心情一定不好,找点什么喜欢的东西,穿的、玩的、乐的,哄她开心,怎么样?”宁嫔换了一个思路。
“法子是很讨巧,投其所好,可是还没听说毓媩总管有什么嗜好,只知道她平时爱看书,总爱往景阳宫跑,那里的书都快被她看遍了。”顿了一会儿,晓燕灵机一动,“要不我们给她送点什么珠宝玉器或者首饰啥的?”
宁嫔摇摇头,“不好不好,毓媩姐姐得皇上那么多年恩宠,什么封赏没有过?她那里的珠宝首饰肯定比本宫还要多很多呢。”
“可奴婢见她平时没什么首饰,只有一只羊脂玉的镯子她整天戴着。”
“她那是低调,平时不戴并不代表没有。”宁嫔陷入沉思。晓燕也跟着发愁,她小声试探地问,“再不然,送点补品?”
宁嫔瞬间感觉眼前一亮,“诶,这个不错,毓媩姐姐受了伤,也没什么心思吃穿玩乐,送她补品,正好让她调养身体,不过就是有点俗气了。”
“俗是俗了点儿。不过,娘娘您得这么想,这送礼要么投其所好,要么应时应景,最重要的是抢个先,第一个礼到的,总会记着的。”
宁嫔颔首,“嗯,有道理,俗就俗吧,抢个先再说。这样,把前阵子皇上赏赐的那两盒长白山人参给送过去。”
晓燕称“是”,转身出去,才到门口又被叫住,“等等,这样恐怕不妥。”宁嫔手指绞着帕子在屋子里踱步思索,“不如这样,你马上去炖一盏燕窝,就说是我亲自炖的。再带上些虫草过去。然后你告诉她,就说本宫以后每天都给她炖燕窝。这样我们既抢了头名,又每天都点了卯,每天都去报道,她更会记得我。至于那人参,本宫去时也不能空手呀,就带上它,这礼也不寒酸。”
“娘娘想得真是周全,高明。”晓燕奉承着。
“快去准备,别回头让别人抢了先。”
赵顺强忙碌了大半天终于干完了手里的活计儿,他惦记着毓媩的伤势,抓这个工夫赶忙过来看望。
敲门,进入。毓媩正趴在床上,闭眼听明慧给她念书。见进来的是赵顺强,明慧笑了,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赵管事来的正好,您能替我一会儿吗?我去给姑姑取饭。”赵顺强点点头,“快去吧,这里交给我。”说完快步来到毓媩床前行礼,“姑姑吉祥”。
毓媩笑着点头招呼,“顺强来了……恕毓媩礼数不周了。”
“怎么样,姑姑好些没?看您气色比昨晚好多了。”赵顺强顺势坐在明慧刚坐过的凳子上,关切地问。
毓媩微笑,“是好多了,就是总这么趴着,腰有点难受。”
赵顺强颔首,“是,总一个姿势待着确实难受,要不顺强扶着姑姑下地走走?”
“不了,明慧回来就该吃饭了,吃完饭再溜达吧。”毓媩婉言拒绝了赵顺强,“唉,人上了点年纪,身体恢复的就是慢。”
“姑姑一点都不老,只是伤得太严重了。所以恢复的慢。再说这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呢,还好没伤到筋骨。”赵顺强宽慰着毓媩,“对了,姑姑换过药没?”
“一大早刘裕铎就来了。他说一天要换四次药,估计一会儿就该来了。真是辛苦他了,也多亏有皇后娘娘留给我的药膏。”
赵顺强微笑着附和,“刘太医医术高明,再加上皇后娘娘的神药,姑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没事的时候我就瞎琢磨,我想着等我好了,拜你为师,好好学学养花。当年皇上赋闲在家,没事的时候就读读书、养养花、画画画,悠闲自在……所以我也想体验一下那种感觉。”毓媩眼望着赵顺强,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说到养花,赵顺强立马来了精神,“姑姑想养花,这事包在顺强身上。您想养什么花?”
“什么花好养活?”毓媩微笑着问。
“只要了解了花的习性,什么花都好养活。”赵顺强说得胸有成竹。
“真的?”毓媩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记得那一年深秋,我去皇上家里玩,那个时候皇上还是王爷,我在他家花房里看到一盆白色的茉莉花,可漂亮了。我向他要,他珍贵的什么似的,死活不给我,他说那个不是茉莉,但却叫做茉莉。”
赵顺强歪头想了想,“我知道了,姑姑说的是垂丝茉莉,生在在南方。在北方因为天冷不好养活,所以皇上舍不得给您。”
毓媩点点头,“对,是叫垂丝茉莉。洁白如雪,芳香四溢,花开像灯笼一样垂挂着,非常好看。”
“这花咱们花房里有,现在还在开花,等姑姑好些了,顺强带姑姑去看看,以后这垂丝茉莉就由姑姑养,怎么样?”赵顺强兴奋地说。
“我?行吗?”毓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
“一定行。”赵顺强正说着,明慧拎着食盒进屋,身后还跟着那善。
那善进屋直奔毓媩,躬身行礼,“毓媩姑姑吉祥。”
“总管公公吉祥,毓媩行动不便,礼数不周,请总管公公包涵。”毓媩礼貌地点头示意。琇書網
“姑姑您这话可就见外了,伺候您是杂家分内的事。”他点头哈腰地说,“诶,姑姑您该用饭了,趁热吃口?您要是不想动,杂家伺候着您用些?”说完竟伸手搀扶毓媩。明慧和赵顺强连忙过来帮忙。
毓媩抬眼仔细观瞧那善,见他瘦小的身材细柳般的腰肢,一副瓜子脸,脸上轻施薄粉,眉毛明显是用刀子刮过然后用炭笔细细地描了,嘴唇上也涂了淡淡的胭脂。他这种打扮宫中虽有但不多见,毓媩打心里还是比较反感的。
“谢谢那总管,毓媩有明慧照顾就好。”毓媩客气地回绝了他。
那善也不气馁,一双手仍然攥住毓媩的胳膊,嬉皮笑脸地说,“诶,那怎么可以,昨天李公公走时特意关照杂家,要杂家好好照顾您,杂家不能辜负了李公公不是?您老就别客气了。”
毓媩也不好深说,由着他搀扶着坐下,客气地说,“诶,大家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的下?”
“杂家吃过了,杂家伺候着毓媩姑姑用饭。”说完也不管毓媩是否同意,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起一块肉凑在嘴边作势吹吹,然后送到毓媩面前,“毓媩姑姑,您尝尝,可口不?”他满脸贪婪地笑。
毓媩本是厌烦之际,但他是自己的上司,又不便发作,只能微微侧身,笑笑,“毓媩吃不惯这些,明慧,你看看有什么稀粥一类的,顺口些。”
明慧早就看那善有气,见姑姑发话,上前挤开那善,“总管公公,还是让奴婢伺候姑姑吧,您忙您的去,这交给奴婢。”说着端起一碗猪肝鲜蔬粥,“姑姑,喝点猪肝鲜蔬粥吧。”
那善吃了个软钉子,觉得很没趣,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尴尬地笑笑,“杂家和姑姑相处时日少,还不知道姑姑的喜好,不过慢慢就熟悉了,慢慢就熟悉了。”
“谢谢那总管,那总管的心意毓媩心领了,不过毓媩有明慧照顾就行了,其实也用不了几天,毓媩伤好了还是要干活去的,毕竟皇上是叫毓媩来服役,可不是让毓媩来享福的。”
“诶,毓媩姑姑您安心养伤,干活的事以后再说。”他扭头对赵顺强说,“赵顺强,你赶紧召集花房所有人,杂家有话得和他们讲讲。”
目送赵顺强出门,那善又换回了他那副谄媚的嘴脸,“毓媩姑姑,您慢用,杂家去和他们交代一下,这些奴才呀,不和他们掰开揉碎的讲请清楚了,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事。”说完点头哈腰地退出房间。
不一会,院子里传来那善尖细的娘娘腔,断断续续,“都给杂家听仔细了,毓媩姑姑在花房体验劳作,那是你们天大的荣幸,谁都不许怠慢了毓媩姑姑,要像孝敬你们父母一样孝敬她老人家,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当中有人不尊敬毓媩姑姑,杂家绝不轻饶……”
明慧撇撇嘴,故意做了个作呕的样子,“真恶心。”
毓媩笑笑,“现在知道了吧?捧杀比棒打更可怕。捧得越高,将来摔倒越惨。赶紧好了吧,不然怕是要被他腻死。”
冬日的夕阳西下,天很快就黑了。宫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在各自房间里休息,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光。明慧送走了宁嫔房里的晓燕,看着桌子上的燕盏,皱眉摇头,“唉,这燕窝本来是个好东西,可她们这个时候送过来,怎么就觉得不是滋味呢?还要天天送,真愁死人了。”
梨花放下手里的绣活凑过来,“有人送礼还不好?你看从来就没人给我送礼,因为我除了拔草、洗恭桶,啥也不会。”
“梨花姐姐,你是不知道,那些什么贵人呀、常在呀、答应呀,一天到晚的想巴结我姑姑,姑姑从来都不给她们机会,现在她们可算找到理由了,不信你看着,明天开始,这宫里的妃子和小主们,有一个算一个,保准一个不落地带着礼物来看望姑姑。其实,你要只是看望一下也没什么,坐一坐,问候问候,甚至带些小礼物表表心意是吧,再说姑姑平日里对她们那么好,礼尚往来也是应该的。可这些人呀,就说刚刚那位,送一次还不行,说什么要每天送过来……乖乖,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明慧拿出一副见过很多世面的样子在梨花面前高谈阔论。
可梨花有她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吧,有人送礼,总是件好事,起码说明茉莉姑姑对这些人还有用,也就是说姑姑还有翻身的机会,不然她们送礼干嘛?明慧,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毓媩则坐在一旁专心读书,丝毫也不理会她俩。
有人敲门,“谁呀?”梨花问。
“梨花姐姐睡下了吗?有人来找茉莉姑姑。”门外一个宫女回话。
明慧连忙去开门,进来的是老贵人。明慧连忙行礼,“老贵人吉祥。”老贵人点点头,轻声问,“毓媩总管睡了没?”明慧摇摇头,引着老贵人来到里间屋。
见有人进来,毓媩放下书,“老姐姐,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老贵人给毓媩行礼,“毓媩总管吉祥。”
毓媩笑着说,“老姐姐,毓媩现在可不是什么位同副后的总管,你这样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咱俩可都得挨板子。”
老贵人一脸坏笑,“皇上这会儿还在批折子呢,他哪有功夫管咱俩请安的事呀。再说了,他不认你这个位同副后,我老贵人认。”边说边从食盒里拿出几样点心,“这豌豆黄和芸豆糕是贵妃娘娘让玉婷偷偷送到我那,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你最好这口。这碗面茶是裕妃娘娘亲手给你沏的,她特意嘱咐我,让我看着你喝完才许我回去。”
毓媩看着她乐,“一看就知道来的是娘家人,知道这个时候我最想吃什么。诶,贵妃那怎么样?”
“玉婷说她心悸的毛病又犯了,头晕,太医给开了汤药,这会儿好多了。裕妃娘娘也病了,闭门谢客呢。”说着老贵人朝毓媩坏坏地挤了挤眼。
毓媩暗笑,心说好一招以退为进。须知后宫一日不可无主,这么大的后宫没人管着就会乱套。后宫原本就贵妃、裕妃和自己三个老家伙,如今自己被罚,贵妃禁足,眼见着统领后宫的担子就落在她裕妃身上,她不等皇上开口,抢先一步,病了。这等于明白的告诉皇上“臣妾做不到啊”,皇上没招了,要么解了贵妃的禁足,要么让自己回去,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高明,很是高明。一向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裕妃如今耍起心计真的是令她刮目相看。
毓媩会意地颔首,“唉,看我们这后宫三剑客,病的病,伤的伤,真的是不中用了。现在也只能是盼着贵妃出山,主持大局了,毕竟皇上的万寿节快到了,没人操持可不行呀。”
“万寿节,得抓紧时间了。”老贵人颔首,接着,话锋一转,催促毓媩,“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吃,这是任务。”
毓媩蹙起眉头,佯装撒娇,“哎呦,姐,不带你们这样填鸭的,这样下去,等我好了,恐怕胖得出不去这扇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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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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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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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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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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