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泪如雨下,又急又骂:“我的箭支都裹了稻草,绑了布头!到你身上就落下来了!而且你身上绑着木板,没有一点真实伤害!
我一匣子箭也抵不上你给我的扫荡腿伤害大!
夫子,您瞧瞧,我的胳膊肘啊,我的波棱盖啊,都磕得秃噜皮了!”
沈河指着大牛控诉道:“他倒好!一扫荡腿把我绊倒,逃跑的时候,还从我脸上踩过去,臭脚丫子把我熏得半天站不起来!你知道对我的身体伤害和心理伤害有多大吗?
就因为大牛,我们的队友都跑了!都没人愿意和我们组队,只剩我们两个光杆儿领队!”
“你还说!分明是你把队友气跑的!”大牛不服,“每次开始比赛前,你都要摆姿势,念你的劳什子酸诗!净耽误事,还让人看出端倪!刚开始就结束了!
武艺不行,还非要拿把破弓,这儿扎两箭,那射两下,都扎队友身上!队友能不跑吗!我看你不是一箭定乾坤,你是一箭定队友坟头!”
“你才定队友坟头!10个队友你送走9个!还有一个队友被你臭脚丫子熏得伸脖子瞪眼吐完就死!”
“你十送十死!你勾魂小鬼阴间诗你!”
“你才十送十死!你哭丧棒抡死人一去无回!”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
巡逻队的人却笑嘻嘻地交头接耳。
“看来还是大牛更胜一筹!”
“沈河这战斗力不行啊!”
“再怎么不行也比旁人行,最惨的就是他们队友,两面夹击。”
“那不都跑了吗?”
张梓若听了个明白,哭笑不得。这是哪个出的损主意?让他们两个在一队互相伤害。
沈河和大牛两个人越吵越气,已经从事实升级到了人身攻击。两个人说着说着便撞到了一起,互不服气地瞪着,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张梓若叫道:“行了,都站好!”
巡逻队的人连忙上去把两个人拉开。沈河和大河分两边站,仍气哄哄地互相放着嘴炮。
一个骂对方“手臭脚臭,茅坑里的石头托成,又臭又没眼!”
一个回敬,“嘴烂手烂,下半身投胎,手没带来,脸上长的窟窿净放屁!”
张梓若:“……都闭嘴!一个个说得都是什么话!没得教坏孩子!”
沈河和大牛都委屈又愤怒地闭嘴。
“事情我已经听明白了。我知道,你们都感觉很委屈。自己出工出力,辛辛苦苦,却被队友指责、嫌弃,心里很难受,是不是?”
大牛闷声闷气:“是,我明明出了大力气还要被他骂。”
沈河:“那我呢?我不仅出力还受伤!”
“你们委屈,也都听到对方的委屈了。大家同样出力了,而且心意都是好的。只是犯了一点小错,是不是?”
沈河与大牛点头。
张梓若问:“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一点小错,放在真正战场上,在真正危急厮杀时,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大牛,你们训练时,身边都是青壮,被你打到了,受了一点伤,也都能挺过来。可要匪徒袭击时,你身边的是老人,或者孩子,怎么办?你毫不在意地攻击一下子,他们还有命吗?”
大牛红着脸,讷讷不能言。
占了上风的沈河略略得意。
张梓若问他:“沈河,你的箭是裹了布头不假,真杀敌时,会裹布吗?你身边站的都是亲人好友,你一箭射出去,若射的是亲友的脑袋、眼睛,或脖颈怎么办?那你究竟是杀敌,还是助敌?别人都是护家人,你先灭满门?”
沈河也默默地垂下了脑袋。
“你们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武艺不精!偏偏还不当回事儿!等你们真想当回事的时候,谁给你们机会?!你们自以为的小失误,放战场上就是致命的大错!害人害己!”
“我看以后,你们两个不用参加演练,也不用参加巡逻队了!”
“夫子!”两人都惊慌地抬头,恳求道,“夫子,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肯定改!”
“改?拿什么改?拿队友的性命让你们练吗?什么时候练好了武艺,不伤自己人了,再谈这回事!”
“就是!先练练吧!”
“要不然,敌人还没来,队友就先躺下了!”
周围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张梓若扭头一瞧。
在地里或家里忙活的村民,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凑了过来,还装模作样的拿着锄头在地上刮刮刮,地皮都快刮冒烟了。
还有那个拿着扫帚扫地的,我干干净净的地面怎么就多了一把瓜子壳?拿个扫帚扫半天,那把瓜子壳都没扫干净?
张梓若目光一扫,看热闹的人群中,李大娘脖子一缩,讪讪地朝她笑笑。
张梓若收回目光,对沈河与大牛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说出府城,县城,就是出了村,你们两个同来自河湾村,都是最亲的。看看你们刚才说对方的都什么话?太难听了!”
“要是孩子学了,都成什么样子?一个个都还自称半个读书人呢!说话都得注意方式!”
大牛委屈,“还能怎么注意?真正难听的话,那什么十八辈祖宗,我都没说。”
沈河大大点头表同意。
乡亲们也纷纷表示,这次吵架,是村子里有史以来最文明的吵架了!以前大家用俚语土话骂人,那才真是荤不忌!
还有人表示,要不信,让资深骂战选手李大娘给说几句。
上次匪徒来袭,村人怕李大娘一家真被贼人给害死,经过一致讨论,允许他们回来住。但要是再作妖蛾子,就连坟地头都没得住了。
李大娘一家吃了教训,回来后低调得很。
一群人笑哄哄地让李大娘示范两句原味脏话。
张梓若微微皱眉,正要阻止。李大娘已忙不迭地摆手拒绝,“咱也是受了教育,那啥、熏陶的人,不讲脏话、不讲脏话了!”wWW.ΧìǔΜЬ.CǒΜ
张梓若点头,“少说脏话,对孩子影响不好。”
“对!小夫子和沈照都在这儿呢!没得污人耳朵!骂人得骂的文雅点!把那些荤的都去掉,只剩素的!”
张梓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要善于发现对方的优点,像和峤一样注意表达的方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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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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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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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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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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