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可千万别提是我让你去的。”
王老五躺在甲板上,不忘伸手提醒郭氏。
他看起来又懒又肥,像一只被养肥的鸡在扑棱翅膀。
“我知道。”郭氏甩给王老五一个放心的眼神。
船外的天气正是好时候,艳阳高照,人出来走一会儿,身上就容易出汗了。
黄莺儿正在岸边,清洗她上次从村长身上扒回来的斗篷。
不知道究竟哪天才能上岸,还是要做好降温的准备才行。
黄莺儿用从石壕村里带回来的大锅,烧开水。
等到水沸腾后,再把斗篷放进去,盖上锅盖大火高温消毒。
这样就能把上面的细菌全都杀死了。
黄莺儿一连煮了三次,才把斗篷从锅里捞出来,来到河边用木锤敲打清洗。
郭氏扭着腰从船上下来,看到黄莺儿在河边洗衣服。
想起有两个人男人都喜欢黄莺儿,郭氏刻意的把自己挽上去的发丝,捋了几缕垂在耳边。
“娘,你这是洗什么呢?”
郭氏本想帮着洗,但一看这是件斗篷,是死人身上穿过的东西,怪叫一声连忙松手。
“娘,这不是死人穿过的衣服吗?你洗它来干什么?”
郭氏捂住鼻子,把嫌弃摆在脸上,心里直骂晦气。
“留着当毯子盖。”黄莺儿不理郭氏的态度,继续清洗手中的斗篷。
“找我有什么事儿。”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女人来找她肯定是有原因的。
“娘,我爹都死这么久了,你一个人带孩子,就没想过再找一个?”
黄莺儿像是没听懂似的,挑眉看着郭氏:“再找一个什么?”
郭氏故作腼腆的,瞪了黄莺儿一眼,这个女人总是跟她装傻。
“就是再找个伴儿啊!你和楠楠孤儿寡母在这水上飘着,没个男人成何体统!”
“没有。”
黄莺儿果断的拒绝郭氏,一边更加用力的捶打手里的斗篷,像是在打郭氏本人。
听得郭氏心惊肉跳,忍不住干笑着说:“娘,你这么用力,会把这毯子砸坏的。”
“不会砸坏的!谁让它给脸不要脸,我在锅里煮了那么久,还得要我来洗!”
“她就该砸!”
黄莺儿阴阳怪气地说。
郭氏听了她的话,沉下脸来,心里暗骂。
这个女人就会阴阳她,有本事她真打啊!
要不是想找个男人把她拴住,不能让黄莺儿跑了,她才不管这些。
“娘,你觉得王老五怎么样?”
“人家一个媳妇儿都没娶,你嫁给他是你占便宜了。”
“我占便宜了?”黄莺儿冷笑,“这便宜给你要不要?”
什么玩意儿!
王老五根本就不是人!
亏郭氏还能想到把王老五介绍给自己!ωωω.χΙυΜЬ.Cǒm
郭氏讪讪一笑:“但是这又不耽误搭伙过日子……”
郭氏话还没说完,就惹来黄莺儿几个白眼。
黄莺儿放下手中的活,面无表情地看着郭氏,挥着手里的木棍。
“你要是再多嘴,这木棍打的不是衣服,就是你了!”
“我走还不行吗!”
郭氏被吓了一跳,想起上次被黄莺儿支配的恐惧,连忙转身跑了。
整天没事找事!
黄莺儿继续捶着衣服,把怒火都发泄在衣服上。
等到郭氏回到船上,还躺在甲板上懒洋洋晒太阳的王老五连忙问:“怎么样成了吗?”
“成你个头啊!”
郭氏没好气的吼。
“黄莺儿软硬不听,油盐不进,这媒也太不好说了!”
“好不好说,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吗!”
王老五站起来,绕到郭氏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个脏兮兮的油袋子,在郭氏的耳边晃悠晃悠,里面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郭氏立刻知道,里面的是王老五提起的三两银子,伸手要去抢。
王老五却塞回自己的怀里:“事你还没办妥,我怎么可能现在就把钱给你!”
“我知道了,我不是正帮着你的吗。”
自己的心虚被王老五拆穿,郭氏收起手,眼睛却仍然盯在王老五手中的钱袋子上。
“你等着,我再想想办法……”
到了晚上,黄莺儿把决定船去哪的问题交给了顾微明。
顾微明指挥着黄莺儿把船锚拉起来。
“我们向北走,北方的雨季下雨比南方小些,洪灾没那么厉害。”
“好,听顾大夫的。”
既然答应把决定权交给他,黄莺儿便不会怀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便是这个道理。
躲在暗处的杨大木,看到黄莺儿把船锚拉起来,船往着北方漂流。
杨大木也把船锚拉起来,杨二水看到了也来帮忙。
“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不知道。”杨大木担心跟不上黄莺儿,不耐烦地说,“快拉起来。”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拉船锚。”
“当然是跟着黄莺儿走了。”
“黄莺儿走,我们也要走?”杨二水更不理解了。
杨大木很讨厌黄莺儿的,为什么还非要跟着人家走。
“杨二水我告诉你!你离黄莺儿那女人远点,那女人满肚子都是坏心眼,会算计人!”
“你要是被她坑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杨大木故意吓唬杨二水,希望杨二水能和他统一战线。
杨二水却不赞同,在这洪水泛滥的地方,黄莺儿给他的帮助远比他的亲大哥、亲大嫂帮的多。
但对上杨大木含着冷光的眼睛,杨二水只好假装同意。
“好,哥,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船一直向北漂流,每隔几天黄莺儿都会把船停在岸上,捡些柴火堆起来,再挖点野菜。
上岸的时候,郭氏总是会捧着一束鲜花来找她,明明她看到这花是郭氏采的。
郭氏却非说这是王老五采的,王老五对她一片真心。
看到郭氏又来给黄莺儿送花,顾微明眼中多了丝沉郁之气,越发觉得心里不舒服。
冰冷的眸光从郭氏的身上移到黄莺儿的身上,霎时化作阳春三月的细雨纷飞,没了寒意。
这个笨女人。
是不是忘记当初是谁救的她,跟一个外人说说笑笑。
她忘记郭氏是怎么害她了吗!
而一边,还在扎马步的杨楠楠,已经能够成功蹲满半个时辰了。
杨楠楠惊喜地看着顾微明,想要求表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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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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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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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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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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