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河这心里头胡思乱想,不一会演员就唱上了,这回唱的什么玩意?鞭打如花,也是抒情的,飘飘荡荡。魏山河就没起来,头枕着墙闭着眼听着。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给掐着鼓板,找着板眼,慢慢的不动了,似睡非睡,似清醒非清醒,耳边还能听见古板三弦的声音,还能听见别人低迷的耳语声,但是似乎还像睡了。
正在这么个时候,魏山河就觉得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魏山河,山河,山河。”
魏山河就一激灵,心说:我这还有熟人吗?谁叫我?明明是提的我的名字?魏山河回头一看,把着茶馆的门有个女人一手撩着门帘,一手扶着门框翘着脚,探着身子正叫他呢。
魏山河一瞅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眼熟,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哎哟,突然想起来了,正是那回遇险马跳山涧救他的那个女恩公白心月吗?
魏山河大闹遂宁城被军兵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后来马跳山涧连人带马掉到水里了,被一个大姑娘叫白心月把他给救了,而且给魏山河还治好了伤,他才死中得活,平安脱险。
白心月还有个哥哥是个打猎的,人家兄妹二人救的他,后来谭四虎等人去找魏山河,才把他接回陈家庄。
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人家白心月的哥哥提出来了,我妹子把你给救了,而且赤身裸体,像什么样子传出去好说不好听,我妹妹这么老大了怎么办?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她就是你的人了。
魏山河也答应了,魏山河说:“行,你们兄妹要觉着这样可以的话,不怕委屈将来我明媒正娶。”
可事后魏山河回到陈家庄,过了一个阶段回来特为看他们兄妹,结果房子院子一片焦土和瓦砾,兄妹二人不翼而飞,形影不见了。魏山河派人打探一直没有消息。
事有多巧偏赶今天在这听书遇上了白心月。魏山河也顾不得一切了,站起身来挤过人群到了门口。可能白心月觉着在这说话不方便,撂下帘转身就走,魏山河也就追出来了:“心月,心月,你等等,你上哪去了?我把你找的好苦啊,你哥哥怎么没来?你们怎么搬到遂宁城来了?为什么不事先跟我打个招呼?心月你等等。”
白心月也不犯什么病了一拐弯顺着这条街紧往前走,魏山河攒足了力气也追不上,老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把魏山河急得满头是汗:“心月,心月。”
正在这时从对面来了一伙军兵荷枪实弹,一把把白心月的辫子就给抓住了,白心月嗷嗷直喊救命。这帮军兵是不容分说把她拖进胡同。
魏山河心想,这是我未来的妻子,也是我的救命恩公啊,我亲眼目睹言有不管之理,伸手拽大肚盒子枪,这一甩手不要紧,就听身后有人哎哟一声,魏山河这一挥手正揍那位脑门子上,魏山河打了个冷战把眼睁开,闹了半点是南柯一梦,就这么一会还做个梦,这心跳的噔噔噔就成一个了。
后边是个老头,老头用手指着魏山河:“你什么毛病?你撒癔症啊,你瞅我别扭啊?”
“老人家,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我这一回手把你老人家给碰了,碰坏没,是不是找个郎中看看?”魏山河就解释。
“得得得,年轻人毛愣,你在什么地方你还练拳?”
魏山河好不容易算把老头劝得没气了,在马扎上坐着,闭上眼睛回忆刚才的梦,怪事,我怎么梦着白心月了?怎么跟真的一样。
再一听金万昌那还唱呢,边打如花还没唱完,但是这个梦十分扫兴。魏山河就没心听了,再看看冯锦虎、冯超虎二位睡得跟死猪差不多少了。魏山河心说:“你们还保护我呢,我成了给你们保镖的了,就想要叫他们赶紧回去歇着得了。
就在这么个时候,魏山河的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唉,你姓魏吗?”
“啊,谁啊?”这可不是做梦,魏山河回头一瞅,身后站着的主,三十几岁,青衣小帽,看这样好像个买卖人:“干什么?”
“魏先生,门口有人找您,让您赶紧去找他。”
魏山河心说:他妈的怪事不,刚才做梦有人叫我的名字,这会醒了还真有人找我,备不住我干爹派人来了。
魏山河就站起来了,挤过人群跟这主到门前就问:“谁找我?”
“在那里。”那人用手一指:“在那个小胡同口呢?”
魏山河跟他到小胡同口,但是三步两步,这个人一转身没了。魏山河就发现这里有毛病,等他刚转身十几只黑乎乎的枪口就把魏山河给逼上:“别动,别动。”
与此同时,这俩肩膀子能过来十几只大手就好像钳子似的把魏山河的胳膊就给背过去了。刚才给他带路的那个主,这会又出现了。把帽子一摘,再看这位把三角眼一瞪:“魏山河,魏东亭,你这胆子有多大呀,就凭你还敢来遂宁城,你真是不怕死的鬼呀。老实说,你一进南门就被我们发现了,你认为你过去惹那些货完事了。政府可没有放弃随时随地每时每刻都在找你魏山河算账,正所谓你是自投罗网啊。走吧,驻军旅长贾霆轩白死了,血洗大德洋行的事没了呢?你怎么想的?带走。”
到了这会魏山河全明白了,完了。后悔劲就甭提了,又后悔不该来遂宁城,又后悔不该来听书,又后悔不该抛头露面了。我大哥怎么劝我来的,我是执意不听,看人要该着倒霉怎么的也躲不过去。
这要带进军营,肯定我这条命算彻底交代。可刚一转身的功夫就听身后啪啪啪一阵乱枪响起,魏山河的身边就扑通扑通躺下三。魏山河回头一看,正是冯锦虎、冯超虎。
因为这俩人正睡着呢,冷不丁醒了再找魏山河没了,马扎还在这呢,俩人吓得魂不附体啊。到外边一看,胡同口那一帮人把魏山河围在当中手里都端着家伙,俩人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两个人眼都红了拽出枪来就是一顿乱枪,放躺下好几个军兵。
魏山河把双臂一抖:“去你妈的。”也是个激劲把抓他的人摔倒在两旁,紧跟着魏山河使了个就地十八滚,一溜跟头滚进胡同。
随着滚动魏山河把两只大肚盒子枪就拽出来了,把快慢机打开,往前边一晃,啪啪啪就开了火了,又放躺下好几个。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手巧不如家伙妙,德意志的大镜面自来德这玩意可邪乎?跟小机关枪一样。军兵一看不好是呜嗷大喊:“快调人去。”
警笛声就响起来了,是连喊在叫军兵是越聚越多,就打乱套了。魏山河找不到不着冯氏弟兄,冯氏弟兄也找不着魏山河了。
各自为战,各自逃生,魏山河没敢回宋家烧锅,怕给干爹惹事。到了这会尽量的把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要是让老头受了珠链那就缺了八辈损德了。
因此,魏山河一转身就往东边跑,边跑边回头射击。军兵一瞅他手里冒烟的家伙太邪乎不敢靠近,是远远地跟着。
魏山河得以从容地穿过前面那趟街又进了个胡同。本来对遂宁城的地理他就不熟,情急之下也有点变不出方向来了。
魏山河是张着大嘴呼呼之喘,回头一看军兵被甩远了,抬头一瞅有一座高大的院墙,他也是一股激劲往上一蹿,胳膊肘挂住墙头双腿一飘就跳到院里去。
到院里之后他清醒了一会看清楚了,四合院方砖铺地,院里的转圈塞的都是花草,尤其是晚上吐着芳香,让人一鼻子好闻劲就甭提了。
上房屋里头点着灯,魏山河知道是有钱的人家,很可能还是官宦人家,遂宁城念大书的有钱的人有的事啊。就在这么个时候房门一响从屋里走出人来,这人提着一盏保险灯,因此魏山河看得非常清楚。
这主属于上中等的个,方面大耳,梳着铮明瓦亮的分头,穿着西服衬衫打着领节,西服裤子裤线比挺,一瞅是洋装。看着穿着打扮不用问不是留洋的学生就是从国外回来的侨民。
这种装塑的人很少很少,一般老百姓管这样的人都叫假洋鬼子。此人拎着灯出来,先听了听,一听在街上枪响成一个了。就听见是人喊马嘶:“截住截住,别让他跑了。堵住堵住,在那面呢?”
这主静静的听了一会,然后拎着灯四外查看。魏山河再想躲为时已晚,让这主给发现了,这人就一愣:“谁?谁?出来,我看见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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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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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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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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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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