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公所是个四方大院,院里还有一根挺高的旗杆,就这样在旗杆上弄了条绳子,把魏山河大头朝下给吊起来了。离地能有五六尺高。顾顺章还不出气,叫人把油弄来了,从脚往脑袋上浇:“今儿咱哥们也开开眼给他点天灯。”
“对,点天灯,这才出气呢,咱还没见过呢。”两桶油给魏山河浇上了,就在魏山河不远之处,并排摆了两把椅子顾顺章顾建章在这坐着,那些团兵呲牙咧嘴在两旁站着审问魏山河:“你说不说,你要不说,今儿就点天灯。”
魏山河一看完了,一点劲都没了,落到魔爪之中,人地生疏,谁来救我啊,保安公所也不是一个好人也没有,有个管账的先生也姓顾,人送绰号顾老好,本名叫顾文义,顾老好一瞅这要点天灯啊,这是闹着玩的吗?咱可不是正式的官人啊?就是正式的警署,如果一个人定成死罪,还得往上面报,批复下来,才能枪毙,咱也不能私立公堂,把人点了天灯啊,一旦有人就问起来吃不了就得兜着走啊,但是不敢劝这俩少爷,一劝自己少说是一顿臭骂,干脆找老爷子顾怀德去吧。
等到家里头一找老头不在,老太太说:“刚才应朋友之约去赴宴去了,就在老虎岗的东头朱庆彪老朱家。”
顾老好又一溜烟,又找到老朱家跟门上的人一说,门上的人就让进去了,顾老好一溜小跑进了厅堂,到屋一看,正吃着呢,正中央放着个大圆桌,桌面上罗列杯盘肉山酒海,围着桌子坐着四位,正在高谈阔论连吃带喝,为首的就是本宅的主人朱庆彪。m.xiumb.com
朱庆彪可了不起,当初的时候在中央政府做过武官,由于朱庆彪性情耿直,脾气也不好,经常顶撞上级,后来跟上级闹翻了,还动了家伙,为此把他的官职一撸到底,朱庆彪正不想干呢,他回到家乡老虎岗之后,人们都知道他过去当过武官,人还不错,所以人缘甚好。
朱庆彪还是天不怕的胆子,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干,所以在当地就立起来了,数年间混得家成业就,要房子有房子,要地有地,在老虎岗一带也是颇有名望。私官两面黑白两道有的是朋友,就拿本地的大财主顾怀德来说,都得溜须朱庆彪,而且两家处得也不错,在朱庆彪的支持下,顾怀德的俩儿子才办起来保安队。
今天朱庆彪家来俩客人。这俩客人可不是一般的人,是从千峰山清风寨来的,是王三枪手下的两个大炮头,一个是谭四虎,一个刘玉虎。他们跟朱庆彪都有交往,为什么上这来呢?是王三枪和王鼎坤所差来请朱庆彪入伙,知道他是一员虎将,打算叫他到清风寨去,王三枪愿意把第二把金交椅让给朱庆彪,但是朱庆彪还犹豫不决,觉得在家乡这一带也不错,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呢,已经拒绝两次了,这次谭四虎和刘玉虎是第三次来到老虎岗了,朱庆彪还是举棋不定,于是把顾怀德老顾头请来陪客。
在桌面上正谈论这件事呢,顾老好,跑进来了,也顾不得礼仪了:“东家,老东家。”顾怀德回头一看,脸就沉起下来了,心说:顾老好,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一点分寸都不懂,你知道这屋都什么人,你也不打个招呼,就贸然跑进来了:“什么事?有话一会再说。”
“不行啊,老东家,您请出来一趟。”
“这没外人,有话直说。”
“哎呀,老东家,大事不好了,二位少东家也不怎么的得罪了个人,双方还动了手了,那主还挺邪乎,把我们少东家也给打伤了,还给几个弟兄也给打伤了,咱们仗着人多势众把他给逮回来了。绑到保安所的院里头要给点天灯,把油都泼到身上了,眼看就点火了,因此我来给老东家送信,人命关天这不是闹着玩的事啊,再说,那个人有枪有马,也不知道是干啥的,一旦惹了大祸,捅了娄子,老东家,你想这后果谁来收拾啊。”
“好,原来如此。”顾怀德就站起来了:“三位恕不奉陪,我得回去看我这俩犬子,没事净找事。”
顾老好说这话时候在座的三位全听得清楚。谭四虎把大脑袋一扑棱:“这算什么呢?点天灯就点天灯呗!他打咱们一拳咱就踢他一脚,一还一报,干什么这么害怕啊?”
“我同意。”刘玉虎也说:“”大卸八块也行啊,这年月谁管谁啊,我看咱们还吃喝。”
“别别。”还是朱庆彪有经验:“慢着,这个人也就是要被点天灯的这位姓什么?”
“姓什么?这可没问,反正这个人个头一般,俩小眼睛贼亮,手底下还有功夫,骑匹高头大马,还带着西洋手枪,看着来历不凡。”
谭四虎眨眨眼睛:“他的口音是哪的。”
“就是像本地一左一右的。”
个头一般,两小眼睛有神,手底下还会两下子,不会是我兄弟魏山河吧,他也不吃了:“走走,咱去看看去。”就这样,连朱庆彪几个人全跟着赶奔保安公所。
谭四虎进了院了,一看灯杆子上吊着一个人,头朝下脚朝上,周围有不少人。谭四虎几步就到了眼前了,仔细一见面:“哎呀,小山子,多悬了,放下,放下,都是自己人。”
“他妈的。”刘玉虎也骂开了:“这谁干的缺德事,你有几个脑袋,放下放下。”
顾顺章顾建章害了怕了,因为他们认得这俩是千峰山清风寨的,瞪眼就宰人的主,惹得起吗?即使惹得起他们二位身后的王鼎坤谁惹得起,王三枪谁惹的起,大概跟这些人的关系不错,赶紧命人轻轻地把魏山河放了下来,绑绳解开,衣服换了,把身上的油也都擦净。
其实,魏山河早就昏迷不醒了,犯病了。换好了衣服,抬进屋里去,进行紧急抢救。按人中扎针灸,好一通折腾。魏山河这才明白过来,等睁眼一看,谁都是三脑袋,眼都花了,好半天定神拢目光,这才认出谭四虎刘玉虎张,真是怪事,他们二位不在清风寨怎么上这来了:“二位莫非我做梦吗?”
“你做什么梦啊?青天白日的,小山子怎么回事?你怎么到老虎岗来了?”
魏山河知道是真的了,这心才放下一五一十日讲述了经过。谭四虎才知道魏山河在陈家庄成立了保安队,得罪了回朱子俊,为了避免报复,把人马分散了,都躲避起来了,魏山河原本想张作霖赶奔清风寨前去借兵,结果遇上这么多麻烦事。
“哎呀,我的老兄弟,你不走运啊,你瞅你碰上这些事,光顾咱俩说话了,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鼎鼎大名了不起的人物,姓朱叫朱庆彪。”
魏山河一看,朱庆彪长得五大三粗的,不到四十岁,浓眉大眼睛,五官的气魄。后来朱庆彪辅佐魏山河曾经做过绥远行省的督军,统治绥远行省达十多年之久,是魏山河的左右手,当然现在是不认识,经谭四虎一介绍,两个人彼此见过,又介绍了顾怀德,魏山河一低头:“各位,惭愧惭愧啊,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恕山河冒昧得罪了众位,我这请罪了。”
顾怀德多圆滑,拉住魏山河的手就说:“我攀个大说吧!大侄子你受苦了,全怪你那俩兄弟不懂事,过来。”回头把顾顺章顾建章叫过来了,彼此引荐,两个人也说了几句客气话。魏山河把人家揍了,当然说的就更客气了,一旁的谭四虎说:“算了算了,虚情假意,说的说的就完了,咱们谁心里头可不准记仇啊?谁他妈想要报复,从我这说我可不答应。”
众人表示:“哪能耐呢?哪能耐呢?重新摆酒席,好地给小山子压压惊。”
就在保安公所又摆了几桌,大伙重新归座畅饮,谭四虎刘玉虎挨着魏山河坐,又问了详细地经过,因为这会有时间了,魏山河挨排的都讲了一遍,当讲到他到战场上去的将近一年,身经百战,怎么打的败仗?这些事都说了,在座的人大多数都恨这政府无能,现在他妈的都跑到南方去了,整个大西北没人管了。
谭四虎就说:“跑了好,他们不管咱们管,今天咱们胡子就想当家。”谭四虎也不分场合,大喊大叫的,幸亏这个地方离警署比较远。顾怀德也好,朱庆彪也好,跟政府警署的人处得都不错,不然的话,就冲他这几句话就是死之罪,别看中央政府那么腐败,对付老百姓可有能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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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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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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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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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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