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丫皱着眉,避重就轻不想说出来叫妹子难过,便说了些不相干的话来欲打发了满月。

  只是姐妹连心,满月又如何看不出这敷衍的话呢,“姐姐别瞒着我,有话你就直说,咱们一起解决,难道姐姐要与我疏离吗?”

  “没有,你别多想。”妹子的眼神过于直率,惹得余二丫有些心虚,只是这件事是她的心病,只怕说出来,更伤了姐妹情分。

  满月见她从未这般吞吞吐吐的,只以为与元家有关,更加担忧起来,“到底是什么?姐姐快说啊。”

  “我……我就是有些难受,比不上祝家姑娘那般替你事事周全,也没有那么多的银钱给你作陪嫁,只叫我想起来便有些难受,并没有别的事情。”余二丫捂着妹子的手,眼圈有些泛红,说出来比藏在心里还叫她难受些,又后悔说了出来。

  满月一愣,再想不到姐姐是这样想的,见她愧疚,心里又觉得一暖,道:“姐姐说什么呢?

  难道咱们之间的亲情都是靠着金山银山堆砌来维持的吗?婳儿姐姐对我好,竭尽所能替我考虑,难道姐姐不是如此吗?

  我回家的这些日子,你常来陪我,又趁着闲暇,点灯熬油的亲自替我绣嫁衣和被面那些,还有东奔西走为我张罗亲事要用的东西,莲房都告诉我了,你日日熬着看着,敢说这一针一线一物不是心血?不是爱护我?

  固然婳儿姐姐替我思虑周全,可姐姐也比之不差呀,你们都是我最大的靠山,对你们我只有感激的,哪里有什么比得上比不上的,都是爱我,我怎会不知?”

  满月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祝芸婳这些金山银山还有送的这些丫鬟,叫姐姐觉得自愧不如了,才有多愁善感的这一说。

  果然,余二丫听了妹子这番话,心里也渐渐松懈下来,是她想左了,见着祝家姑娘待妹子这般亲厚,又是银钱又是丫鬟,越发羞愧给不了妹子什么,才有这门官司。

  两姐妹说开,满月又笑嘻嘻的抱着姐姐的胳膊撒一会娇,莲房带着豆蔻还有两儿姐妹进来了。

  “二姑娘,不知叫这三位妹妹住在哪里?您安排了,我好带她们去收拾,安顿下来。”莲房做事越发齐全,跟着余二丫去了元家,样样都有了章程,办事也妥帖。

  满月看着豆蔻憨笑的面庞,心内有些感慨,开口道:“豆蔻住在我隔壁,两儿姐妹住一起,就在豆蔻的隔壁吧。”

  莲房听了这话,点点头就要下去办事。

  两儿和三儿两个对视一眼,最终由活泼些的两儿上前跪下对着满月道:“姑娘,少奶奶将我们姐妹给您,从前便与我们无关了,今后只管伺候好主子姑娘也就是了。

  只是这名姓是从前进林府,管事的娘子随意起的,如今来了姑娘的府邸,还请姑娘为我们重新赐名。”

  说罢,两姐妹倒是都恭恭敬敬的跪下等着满月说话。

  她们在林家两年了,听说过好多三少奶奶和眼前这位新主子的事情,又有她被三少奶奶当做嫁女儿一般的待遇所惊奇,知道能来伺候这位新主子,别提多荣幸和高兴了,叫赐新名字,也带着虔诚。

  满月惊奇于两儿的伶俐,亦感激祝芸婳,想必是她给这两丫头亲自交代的,便站起身来,将人扶起。

  看一眼桌上晾着的春芽茶,心里有了主意,道:“你是姐姐,便叫做萤芽,妹妹便叫做菘芷,取自草木清香之意,可否?”

  两个小丫头虽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且听到“草木清香”这个寓意,便也欢喜几分,只因从此不再是“两儿”“三儿”这般随意的名字了,便已经很满足了。

  安排完,莲房带着豆蔻银芽她们几个下去收拾,姐妹两个又仔细商议了好些事情。

  “这高公子家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也不见他们过来差人与咱们家说个明白,只在年前差了官媒来说和一回,便好似消失了一般,不知打的什么算盘?”说起妹子的亲事,余二丫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高家原先打的非妹子不娶的意思,这会子又叫她们唱独角戏似的晾在这里,不怪她抱怨,这看着像是不靠谱的样子,怎叫她这个做姐姐的不担心呢?

  “姐姐急什么?”满月有些好笑,不过见姐姐神色严肃,又忙正了神色,劝慰道:“横竖他是高家人,既然赌誓说要娶我,不过候些时日,哪就这么快了?”xǐυmь.℃òm

  “你不明白,咱们两家家虽说和过,可迟迟不见他高家过来说定,总叫我担心的慌。”余二丫也不瞒着,将心里的担忧全说了出来。

  满月正要劝慰姐姐,外面有些动静,随后,莲房掀了帘子进来,满脸喜色,“二姑娘快出去瞧瞧。”

  “怎么了?”余二丫先问了出口,只是见莲房那丫头打着哑迷,只叫妹子亲自去看。

  满月不明所以,跟着莲房出去,就看见高文旭背对着她站着,正只指挥着一大拨丫鬟仆妇和小厮在院子进进出出忙碌。

  满月看着眼前已经有两月多没见过的人,又想起自己从前对他的“误解”,这些日子的压抑,慌张又欣喜的喊一句高文旭的名字。

  “是我。”高文旭转过身,顿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冲上来,激动的将她抱了个严实。

  两人还没成婚,就有一股子“久别胜新婚”的感觉,叫院子里余家的丫鬟仆妇们窃笑不已。

  “咳咳,都看着呢,姐姐也在,快放开我。”满月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不好意思,脸红了个透,轻声说一句,又挣扎一小会推开他,只含着泪上上下下将人看个遍。

  高文旭这个莽汉,竟毫不在意这些人的围观,只是在满月说到余二丫的时候,才略微正经些,将她松开。

  余二丫其实见着高文旭,很是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又一次多虑了,刚才还说着那人,那人就来了,此时只有替妹子欢喜的,这样的亲密场景,她也不是那迂腐的,便也有意忽略了去。

  见高文旭带着妹子往自己这边走,余二丫笑着招呼一声,看到他身后那些仍旧往院子搬东西的下人们,不解的问道:“高公子这是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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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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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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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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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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