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本来心理强大无比,是那种任针尖戳一下也不会触动的,可听见自家姑娘这般毫不犹豫向着她,为她说话,心里酸楚又感动,不由得想掉眼泪。

  这些人这般在背后非议自己,她也不是没有耳闻,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竟然传成这么离谱的样子。

  “不可能,我明明亲口听……”问眉心急差点脱口而出身旁的紫屏来,只看到紫屏警告的眼神,又改了名字,“我明明亲口听素绣和桑榆姐姐说过的。”

  “不管你听谁说的,你今天之后就不是我院子里的人了。我只问问你们这些瞧热闹的,若是看不惯满月当差,你们可以和问眉一块走,绝不拦着你们。”祝芸婳给了满月一个安抚的眼神,对着其他人平静的说道。

  其他下人们都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表示不会有异议。

  这是当然的,三少奶奶如今是五房拿着对牌钥匙正经有着管家权利的奶奶,谁会得罪她,接手怀霁院里赶出去的丫鬟啊?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问眉此刻后悔的很,隐隐约约好像觉得自己是个出头鸟了,只她不甘心,尤其看着一旁的紫屏隐在人群里的样子,就来气。

  往前跪爬几步,到祝芸婳脚下,正经道:“既如此,奴婢也看下去了,奶奶这般护着满月,我本也无话可说,可看着奶奶被骗,被蒙蔽,她余满月却仗着得宠仗着手中的权利,就在咱们府外欺男霸女,实在是狼心狗肺辜负奶奶的真心。”

  “这又是你编纂的什么消遣我的话?问眉,我自问往日没得罪过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喘口气啊?”满月听见她说的“府外”两个字,心里隐隐明白她要说什么,可这件事自己做的缜密,没多少人知道,她自然有恃无恐。

  “胡说,我敢用自己的性命起誓,若有半句假话,就叫我全身溃烂而死。”问眉也被逼得狠了,发毒誓的话也出来了。

  “奶奶记得前些日子去成公子家参加宴席吗?”问眉问道。

  满月心里一紧,她难道真的知道这件事?

  祝芸婳点头,问眉又道:“当日,她余满月以醉酒为由,支开奶奶,她将人家成娘子的亲哥哥堵在路上,打了一顿,用的还是咱们尚书府的名号,这般嚣张会惹事的奴才,奶奶要擦亮眼睛啊。”

  说完,痛哭流涕地跪倒在祝芸婳脚下,显然比刚才那些流言蜚语多了几分真实。

  底下丫鬟们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都惊讶着张大嘴巴,丹桂也惊吓住了,眼神想询问满月真假,奈何这丫头不看她,只着急着没办法。

  空气凝滞几瞬,问眉见主子只皱着眉不说话,又将事情说的更严重些:“不仅如此,她实在蛇蝎心肠,将竹棉她哥哥打的身上没一块好地方……”

  “你亲眼见着我打人了?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还打的没一块好地方?怎么?你是薛大的二房还是姨娘,对他身体这般了结?”满月好整以暇的问道。

  她不过略一想,就知道问眉又是听人说的,这般不详细,还想诈她,想的美!

  这件事虽然是她做的,可她决不会承认,这事她答应过要提替竹棉隐瞒的,这些无关人员不配知道。

  “我没有……我……”问眉脸涨的通红,此时也不管不顾了,对着紫屏道:“薛大家不是跟你舅舅家挨着吗?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你最知道了?光叫我出头。”

  紫屏正想着找机会溜走呢,她也是听她舅妈说一些闲话,歪打正着乱猜的,谁能想到问眉这个憨货有这样蠢笨的做法。

  无法,她只好厚着脸皮,模棱两可开口道:“这事确实听我舅妈说起过,薛大的媳妇说应该是满月做的,具体我也不知道,求姑娘恕罪。”

  “三人成虎,你们就是这么道听途说来污蔑别人的吗?我没做过的事情也要叫我认?若都是你们这样,天下便没了清官。

  三言两语的闲话也能成为罪证,那京兆府尹的官老爷们,怕是个个都是神判官了吧?”满月也会装无辜,只是不屑而已。

  对这些牛马都不及的人也没什么讲究的,横竖打人的主意虽然是她出的,可打人执鞭子的又不是她,她这么否认,也没什么错,反正她们也找不到证据。

  “紫屏,下次我不想再听到你乱传闲话了。来人,将她交给董家的,处置了去。”祝芸婳心里有自己的计较,她相信满月,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却扇和绿墨出来将瘫倒在地的问眉拖走,众人也都散了。

  祝芸婳看一眼满月,又看一眼丹桂,什么也没说,进去自己的卧房。

  丹桂上前拉着满月,悄悄道:“既然没有做过,就咬死别说。”

  说完,推着有些僵住的满月进去祝芸婳的卧房。

  满月怔愣不是为别的,丹桂为何能这么说?难道自己刚才的话有漏洞吗?又在心里重新记忆一遍刚才当众说过的话,没有头绪,只好硬着头皮将门关上。

  祝芸婳坐在绣凳上对着镜子比划刚才没簪正的钗子,也没看满月。

  满月不安的很,见姑娘不说话,想上前帮她,被挡了回来。

  犹豫再三,又恭恭敬敬跪在地上,道:“姑娘,我确实打那薛大了。”xǐυmь.℃òm

  “哦?你不是没打么?”祝芸婳眼里闪过心疼,想上前扶起满月,可又气她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自己。

  “薛大不是东西,竹棉自回家待嫁之后,供养着一家子人不算,她哥哥为了一点子蝇头小利还差点将她打死,竹棉待我亲厚,我不忍她受这样的苦,才出手教训了薛大……”

  满月心一横,将自己见到竹棉到打了薛大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祝芸婳,她是个好主子,待竹棉与自己都好,与别人不一样,她也不愿意瞒着她,既然差点事发,索性全说了。

  “你……”祝芸婳有些瞠目结舌,这丫头不光敢想敢干,收拾的那薛大服服帖帖的,给竹棉报了仇,又不留证据,属实有些本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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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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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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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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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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