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见霖没有高见雯活泼,是个沉静内敛的性子,反倒是往日在祝家的五姑娘从安静内敛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气色好,刚出月子,人也瞧着白胖些,祝芸婳还找着时间偷偷问了五姐姐与夫婿之间的事情,得到好的结果后,这才将心放到了肚子里,真的替祝芸婎高兴。
还有,祝芸婳实在喜爱生的粉嘟嘟的小外甥女香姐儿,除了规矩的见面礼之外,还将自个脖子上和手上的环佩全卸给了她。
许是小姨的爱来的太汹涌,刚刚满月的小丫头“高兴”的尿了她小姨一手,逗的洪氏和祝芸婎又是抱歉又是笑个不停。
吃完饭,林家的马车送了高家女眷们回府,祝芸婳也带着自己的丫鬟仆妇们回府。
因着高家三个爷们是来京上任来了,洪氏和祝芸婎初来乍到的,定有好些事情要处理,短期倒是见不着了,便说好下个月再约。
回了家,祝芸婳被丹桂她们伺候着梳洗换常服,满月则站在廊下阴凉处等着丹桂,旁边是紫屏带着林应物书房的买办婆子候着回事儿。
满月专门等丹桂,只因她管着底下的小丫头们,她便想问问丹桂,关于昨晚听说豆蔻与芳茹拌嘴的事情。
豆蔻那丫头倔,这样的小事不肯告诉满月,芳茹也是个闷葫芦的性子,一问三摇头,便索性来找丹桂问个明白。
这时候,问眉不知从哪里走过来,将没有结成饭钱的银子照旧塞给了满月。
“如何又拿回来了?”满月疑惑道。
她们姑娘能叫她去将账结了,定是不想着与林家的账混在一起,毕竟这算是三少奶奶私人请客的账。
按理来说,该与林家人消费的账单分开,也是免得之后合账麻烦,没想到这丫头没办成事儿。
“掌柜的说咱们少爷在回甘楼有账本,下月初或者中旬结总账就行了,偏你想的多,不信问问紫屏姐姐,是也不是?”问眉白一眼满月,又看了与她交好的紫屏一眼,不在乎的说道。
紫屏是负责林应物起居的大丫鬟,所以知道的多,听见问眉怼满月,先是一笑,接着脸上带着点子轻视。
她与满月,一个是负责三少爷事务的大丫鬟,一个是负责三少奶奶事务的大丫鬟。
因为后宅女人的事情多,满月平日里便比紫屏多了些调兵遣将的事情,可落在她的眼里,便成了满月在怀霁院的下人里一家独大的场景。
所以,紫屏明里暗里有些不服,可碍于满月没出过什么错,又得三少奶奶倚重,只越发觉得满月装象,心里瞧不起她。
满月可不管这个,主子交代的事情,她一向不会马虎,没想到问眉办差这般随便,当下严肃道:“不管如何,姑娘特意交代的事情,分派了你去办,你怎的还有这么多说辞?”xiumb.com
紫屏见满月训斥问眉,气她又在自己跟前弄权,好声好气的问询了问眉原由,知道问眉确实有点自作主张的意思,只她有心包庇与自己交好的问眉,阴阳怪气道:“哟,满月你如何要这般为难一个小丫头?
问眉说的也没错啊,咱们少爷在各处的账一向清明,丁是丁,卯是卯。就算与少奶奶的账混在一起,那也是不打紧的,月初清账的时候一起算也是有的。
你这般激动,怎的你当初不自个去?如今倒来为难一个小丫头?自个的错还要怪到底下人头上。
我说满月,人不能太强势,你若想一个人包揽咱们院子里的所有事情,横竖给你也就是了,不过一点子小错,至于这么抓着不放,像是别人偷了你的银钱一般的咄咄逼人。”
紫屏自觉有理,怼起满月来,一个字也不带歇的,心里觉得从未如此畅快过,只拿一双似笑非笑,讥讽的眼神看着满月。
满月被一时激住,眉头皱的更深,正要反驳。
那问眉也不知真假,当真像是被满月说哭了一般,泪眼婆娑,委屈道:“我自知没有姐姐在奶奶跟前得脸,也没你事事周全,若是当真犯了天条,只管告诉董嬷嬷将我撵出咱们院子也就是了,何苦这般羞辱我?”
说完,声音更大的哭天抹地起来,引来其他当差的丫鬟仆妇们驻足。
有与紫屏和问眉交好的丫鬟对着满月指指点点,骂她斤斤计较咄咄逼人的,也有与满月交好,替她说话的。
“羞辱你?你够格吗?我私以为,奶奶的命令,不管是咱们中的谁,都该当做第一要紧事来完成。
你也是个二等的了,规矩也都知道,怎么做事还这么不上心?是我羞辱你吗?分明是你自己怕差事没办好受主子责备。
还有,动不动就扮柔弱大哭,这个行为是谁教给你的?哭就能不用承担犯错的责任了吗?”
满月也只是顿了一回,可她绝不会被两人偷换概念所干扰,先是将哭的梨花带雨的问眉喝住,将事情说明白,免得这些看戏的丫鬟婆子们被这两个带偏。
又转过头,对着暗自洋洋得意的紫屏严肃道:“我当初的情况下,离不得奶奶身边的,那么,将事物派给距离我最近的问眉,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吧?这也能得紫屏姑娘这么一通指责?
怎么?我作为大丫鬟且还是奶奶身边的一等管事丫鬟,难道还没权利指挥一个二等的去办差事吗?”
没等紫屏说话,满月又道:“至于你说的强势,我可不敢苟同,且自认为事事周到,为主子多思多虑本就是丫鬟的本分,怎么?本分的事情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我独揽大权的意思?
紫屏姑娘,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吧?你这么不遗余力的诋毁我,歪曲事实,是心虚自己蠢笨?还是憎恨我得奶奶看重?”
紫屏一时间怔在原地,万不敢相信之前对她多有忍让的满月居然能这么不给她面子,叫她当众下不来台,一张脸红了紫,紫了黑,像染色坊的染缸一般精彩。
好一会儿,紫屏才对着满月,其实是对着看热闹的丫鬟们,焦急又无辜的解释道:“我……我不过就是不了解事实罢了,你也不必这般苛责……苛责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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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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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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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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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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