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弹劾百官尚且要人证物证才可上书陛下,而曹夫人你,身为御史大夫家妇人,愚昧无知,妄想单凭着一张嘴就要定了这位姑娘的罪责?”郑琨就像扔刀枪一样甩脱了手里的腕子,低头看着满手的脂腻香膏,皱着眉忍耐着不适。琇書蛧
断腕的两个丫鬟俱跌在地上,疼死过去,掣肘着满月的仆妇投鼠忌器般也不敢再对满月用强。
“你……你……你这贱……纵使你是将军,随意将我家婢……婢女断手重伤,损我家财,我……我先去兵……兵部门前,告你个欺压百姓之名,对,欺压百姓,诸位都可为我作证。”大江氏又惊又惧的看着两个丫鬟疼得半死不活,哆哆嗦嗦的将一段话才说完整。
围观的人见小郑将军这般凶巴巴的,大江氏明显气弱,此时倒也都急忙要脱了干系做鹌鹑状,只后悔在这里看热闹,不过距离林家宅子百八十丈,只恨不得能飞进去。
“曹夫人此言差矣,我是在为你解决惹事的人。”郑琨话头一转,向着大江氏上前一步,满意看到她因为惧怕后退五步的样子。
又道:“表嫂已经说明,此女为良户良籍了,自然该有契书为证,你的婢女们不但不协助夫人去查证事实,反循着这些长舌妇人的激将之语,责打良家,若真告到有司去,十数的杖责之刑,不知你能撑住几下?”
这话一出,四围的风向又转了,又开始责备大江氏莽撞,辛好小郑将军帮着训挑唆主子的婢女之类的。
大江氏听着窃窃私语,狼狈至极,骑虎难下,欲要上前破罐子破摔来保住颜面。
“姨母和净儿妹妹怎么在这里?家中早备了酒席,等着你们呢。”林应牿的声音及时出现,他完全不知道发生的事情,还以为众宾客围在这里说闲话呢,人群里找到了他想的人,自然比寻常都要热情。
“是呢,牿哥哥,我和母亲过来做客,正要进去呢。”曹雪净一看救兵来了,顺势要扶住嫡母要进去,刚才没起到作用,这会子也还来得及。
“慢着!”满月从地上坐起,大声道。
“曹家太太且当着众人面诋毁我们祝家姑娘善妒行为不端,实际上却不知我们姑爷屋里尚有正经的两位姨娘在室。
丫鬟仆妇俱有,钗环珠翠日日簇新,新茶新饭顿顿不重样的伺候着,若是这也算善妒不肯容人,身边这些同为嫡妻正室的,又能做到几何呢?”
被打的计划没成,满月有一丝失望,可折损自家姑娘颜面的事情,还是要当众澄清清楚,免得这些长舌妇人以讹传讹,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日后再计较,怕悔之晚矣。
“这……这怕不是你们这些妖妖俏俏的充数罢了……”大江氏没想到当真有妾室,自狡辩一通。
“不若叫丫鬟派人将人叫来,一并拿了满月的良籍以及那两位姨娘的契书来,叫姨母一次瞧个仔细,省的日后再在众人面前污蔑外甥女。”祝芸婳感动满月帮她澄清,她也不能退缩。
“弟妹这是做什么?怎么能以小辈之姿来逼迫姨母呢?”林应牿眼睛像是粘在娇羞的曹雪净身上似的,两人眉眼传送之间,还顾得上替大江氏辩一句。
“好叫大公子知道,三人成虎,谣言可畏,似软刀子杀人。若今日我家姑娘妒忌之名传出去,来日怕被这骂名所累。
自古被骂名逼死的妇人,数不胜数,故此行不算逼迫姨太太,为自己正名,又何来长幼之说?
若是长辈是非不分,难道要叫小辈也学之仿之?若是如此,长幼尊卑、礼义廉耻,与国法还有何益?”满月白着脸,这话却说的坚毅,她虽是萤小之辈,却也有想守护的人。
郑琨微微抬眸看一眼这丫头,万想不到她也是能言善辩之人,又疑惑她刚才为何不替自己申辩?只顾着替表嫂正名。
略微皱眉,唇角却微动一下,唇边似有若无的笑痕,片刻又归于冷峻,好似本就这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是啊是啊,瞧瞧人家这做正室的,就是有胸襟……”
“才成婚一年半,就纳了两个,也不似她大婶母说的什么专情嘛……”
周围话锋又变了,只不过这次有林家爷们在场,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不过还是能听见。
林应牿脸色难看,正要上前说话,一旁柔柔弱弱的曹雪净泫然欲涕道:“满月姑娘,这事牵扯我家母亲与你家……姑娘,就叫我这个做女儿的,替母亲向姐姐道歉,千错万错唯我一人,求姐姐看在牿哥哥的面子上,莫再与母亲计较了。”
说罢,盈盈一拜,比祝芸婳和满月还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林应牿心早偏了,怜惜着将人扶起来,趁势占了点子便宜,嘴上不耐烦道:“罢了罢了,我说弟妹,区区小事,澄清清楚就是,也值当当众责怪姨母和表妹?这就是你代替母亲迎接客人的待客之道啊?”
说完,贴着曹雪净,护着再次洋洋得意的大江氏,拢着看热闹的宾客们回了府里。
“婳儿,你受苦了。”待人都走了,殷氏挣脱孟氏的手,握住祝芸婳的手,叹口气,又拉住满月的手,“你是个好丫头,你们姑娘有你这样的好妹子,我这个舅母也就放心了。”
“若不是舅太太在这里,我也没胆子惹姨太太,是舅太太给了我勇气呢。”满月不敢居功,眼下危机过去了,也能放松说话了。
郑琨觑一眼满月笑吟吟的脸,清冷如山之月,伶俐似林间风,不由得叫他多看了两眼。
“还要多谢表弟,仗义执言,若不是你救下我家满月,只怕,只怕……”祝芸婳摸摸满月脸上那淡的近乎没有的抓痕,心疼后怕不已。
“表嫂品正行端,府内众人皆见,母亲也时常夸赞,这是亲戚间份内之事,远不足挂齿。”郑琨合手回礼,倒显得那身劲装更加坚毅。
“姑娘,快进去吧,莫叫舅太太和表公子站在寒风里了。”绯萝适时提醒一句。
郑琨见此,则说要回府去取个东西再去林家,便也不打紧,横竖是隔壁,也由着他去了。
满月以要回屋换身衣裳为由,想要迟些进去,实在是她得一个人缓一缓,尤对刚才的那戒尺心有余悸,若是真的被打了脸,只怕烂脸之后要破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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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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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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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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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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