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难怪她觉得董嬷嬷在素绣这件事上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内地里竟有这层渊源。

  有了丹桂的解释,满月心里的疑虑稍微平息了一些,两人又各自分开去。

  稍晚一些,满月正在自个屋子里绣着鞋底,竹棉打了帘子进来,说到:“姑娘叫你过去呢。”

  “没说什么事情吗?”满月心里有些了解,可能是要说素绣的事情,只是有些不确定。

  “还能是什么事情?你竟也成了糊涂的了。”竹棉也没说透,这样的话,满月若是再不明白,那就是白跟了姑娘这么些年了。

  满月叹口气,以为姑娘当真要以偷盗的罪名将素绣赶出去,心情有些沉闷可也没办法,只得郁闷着往主子的屋子去。

  “姑娘叫我?”满月一边行礼一边问道。

  “素绣的事情,你觉得怎么办?真要将她赶出去吗?”祝芸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了出来。

  此时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满月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从前,她、红莺、姑娘,她们三个有事都会一起商量的场景来。

  那时候三个人,只有红莺主意正,且是老太太身边待过的丫鬟,做事有分寸,总能得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解决问题。

  现如今,这样两难的事情,也落到了她们两个的头上,她也不知从何处来的胆子,跪下道:“素绣已然有了异心,可这样赶尽杀绝的办法,也实在有些残忍,请姑娘再想一想才是。”

  其实主仆两个多年相处,各自都很了解对方。

  祝芸婳忙将人扶起,有些郁闷的说道:“你还不知道我嘛?我要是生气,当场就将素绣发落了,还轮的着董家的说话呀?”

  满月见自家姑娘还是之前的心性,心里顿时轻松不少,顺势起来道:“姑娘说的是。”

  “我看你今天下午有话没说完,这会子屋里也没别人,难道还不说给我听吗?”祝芸婳有些嗔怪,这丫头想来还是没有习惯自己良家的身份,总是还像从前那样拘束。

  “今天中午的事情,我也是在场的。”满月无奈回答道:“素绣纵然当真喜欢姑爷,可如是将莫须有的罪名给她,只怕,以她父亲那样的,家去之后,只怕就剩一死了。”

  祝芸婳点点头若有所思,“我怕的也是这个,这也算是平白害了一条性命去。”

  满月继续道:“正是。可既然素绣有这份异心,那也是留不得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祝芸婳道,毕竟她与丈夫情深,自然不会忍受身边人的背叛,“叫我说,不若将她送回祝家,叫伺候母亲去,这样,旁的人就算再怎么猜测,祝家仆回去祝家,也算是合理。”

  “姑娘英明,就是这样的道理。”满月此时完全放下心来,心内替素绣一松,就要重新跪下替素绣谢过主子姑娘。m.xiumb.com

  “谁叫你动不动就跪了?你如今是放出去的良家了,更是我的左膀右臂,还这么多规矩?”祝芸婳有些嗔怪,依旧亲自将满月拦住,笑容满面,可见也放下了心里的那块石头。

  两人说话太过于投入,丝毫没注意门外的身影。

  “你去开导开导素绣,月中的时候,正好是母亲的生辰,咱们一块将人送回去,我先写了信跟母亲说明白才是。”祝芸婳伸伸懒腰,今日去老太太跟前说话,回来又要处理房中的事情,倒真有些劳累。

  满月替祝芸婳铺纸研磨完毕,这才告退出去,转身去了素绣的房中。

  素绣自中午出事之后,便有些受这些知情的大丫鬟们排挤,她自己这会正郁闷着在屋里哭。

  见着满月进来,以为她是幸灾乐祸来的,带着哭腔道:“你若是也是来奚落我的,就先离开吧。我知道姑娘要将我赶出去,可也不会急在这一时吧?”

  没错,因着这件事,跟她同屋的丹桂没少阴阳怪气的数落她攀高枝,她下意识以为满月也是这样的人。

  “姑娘不是你说的那样铁石心肠的人,至于可你有没有要做妾的想法,只有你自己知道。”满月也没好气道。

  见素绣不说话又要哭,满月又道:“你这件事不好办,姑娘的意思是,打算将你送回祝家,去老太太跟前伺候去。

  不管你想不想伺候姑爷,你都不能再留在怀霁院了。咱们一起跟着姑娘陪嫁过来的,你如何这样糊涂?”

  “你自然不用担心,姑娘往日最是看重你,等姑娘有孕,要为少爷选屋里人,以你的姿色和忠心,自然是首选。

  有姑娘这样的主母,你往后的日子也与一屋主母无异,我就不同了。

  论与姑娘的亲疏,那些时日姑娘冷落着你,我也没能取代你在姑娘心中的位置,得到姑娘的重用;

  论日后的前程,也不过就是像织霞和被处置了的桑榆一样,或是找个低贱的小厮嫁了,或是被卖了。

  又有什么不同,既然如此,只好自己搏一搏。

  姑爷英俊潇洒,年少有为,又是探花郎的身份,就是成为没名没分的通房丫头又有什么要紧?”许是只有满月在跟前,素绣也不装了,索性将心里藏着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表情又是不甘,又是愤恨不已。

  满月从不知她是这样的想法,早震惊的不行,瞠目结舌道:“你怎么能这么想?再说,我何时说要给姑爷做妾了?”

  “你没这个想法,不代表别的人没有,横竖都要做妾,你以为姑娘身边还有谁比你更合适?都是迟早的事情。”素绣嘲笑一番,自个从床上起来,走近满月身旁。

  “别胡说,姑娘与姑爷恩爱,咱们尽心伺候好主子就是了。”满月严肃道。

  她自然不会被素绣这样挑拨的话语打动,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主子姑娘放出去了,就算想要解释,也要守着良家身份的秘密,便不欲多说。

  “别人都说你是最正经不过的,我瞧着你最能装。”素绣不以为意道:“姑爷那样厉害,就算是竹棉那样的大大咧咧的,也会心动,何况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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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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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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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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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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