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区别呢?横竖解脱了,也不必再为这样的糟心事后怕了。”绘兰看的开,见着那边火扑灭了,也不再去看了,自个转身回去了。
这个晚上,满月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只迷迷糊糊的醒来,绘兰早去上工了,丹桂进来,将人叫醒。
“红豆如何了?”满月脑子也清醒了过来,想起昨夜的事情来。
“许嬷嬷跟着老太太去了,大老爷感念她的忠心,叫人收拾了棺椁,一起送去清月庵,待到时日,与老太太一同送去炬州老家下葬。xǐυmь.℃òm
红豆……红豆毁了容,咱们太太从大太太手上将她的身契买了去,放她出去了。”竹棉叹口气,说起来,也唏嘘不已。
“也是好事,总归得了解脱。”满月捂着嘴,半天呢喃一句,她这会儿才明白绘兰昨夜的那番话。
如此,这件事也只是个小插曲,江氏她们要搬离祝府,祝芸婳又派了跟着来的婆子们都去盈青街的宅子里收拾去了。
江氏也麻利,一早上就将愿意跟着三房的人清理了出来,有些是自家的奴仆,有些也是跟着其他房的,不过,横竖在严氏跟前买了身契,照旧去新宅子伺候。
行李等物,二十几辆大马车才堪堪拉完。
“老太太、太太、姑太太,行李的马车走完了,咱们也过去吧。”江氏被祝芸婳扶着,宋妈妈从外面进来说了一声。
现下没了祝老太太,江氏又分府出去了,自然该改了称呼,尊称祝良樟和江氏一声老太爷老太太,何遇欢一声太太,祝芸婳一声姑太太了。
“走吧!”江氏无限感慨,复杂着开口,感慨之后又是决绝,毕竟在这偌大的祝府住了小半辈子了,一时间要离开,自然感慨。
一路上,婆媳、姑嫂间也无话可说,只有沉默。
世家大族,父母辈的人去世,兄弟们分家原是寻常,京城里也多的是这样的事情。
不过是说起来会猜测两句,传一两天闲话罢了,无人会放在心上。
只是祝家这次的事情,当真有些麻烦,毕竟牵扯着镇南王府这个姻亲的家里,饶是个庶女,那也曾是祝家女,开脱不得。
就这么提心吊胆的过了几日,那镇南王爷身上当真有些猫腻,虽不是通敌,却也有贩卖情报之嫌,不过没证据罢了。
有官员上书圣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要求将镇南王府及其亲眷姻亲等满门抄斩。
当今陛下虽不是先圣人,可镇南王府到底是先圣人钦赐的异姓王,他又推行仁政,轻易不杀生,正犹豫不决,却说祝家大郎赈灾有方的消息。
事情有了转机,林家连同秋家又抓紧机会一同上表奏请,毕竟祝家是被连累的,那祝芸娇又只是一介妇人,银钱来源全是夫婿和公公在经手,她并不知情。
圣人见着终于有求情的,又是自己的夫子和尚书,正好借坡下驴,抓紧机会处置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镇南王府所有的爵位和诰命全都收回,贬为庶民,另充没家财进国库,主子等流放去漠北苦寒之地,一干家下人重新发卖。
至于姻亲的这几家人,若有银钱纠葛的罚没十倍的银钱也就罢了,不再怪罪,也算是仁政。
就这样,曾经赫赫扬扬的镇南王府,便这么销声匿迹了,民众议论了几日,也就撂过手去了,毕竟隔几年都有这样作死的富贵人家,见怪不怪罢了。
祝芸婳感激婆母和公公替娘家说话,每日晨昏定省倒是比往日更勤快些。
小江氏起先还说几句,毕竟也是自家亲姐姐,罪过也不大,圣人也追究不到那份上,顺手的事情,也没什么,偏这个儿媳妇执拗,时间长了也就随她去了。
等到中秋早上,余二丫托人递了话进来,说是要等到明日,也就是八月十六这天,将妹子接出府去过十八岁的生辰去。
满月高兴的很,所以也早早的跟姑娘说了一声,要回去看看姐姐一家,毕竟自从上次见面,也过去了好久了,还不知姐姐在这里适应的如何了呢。
祝芸婳自然无有不应的,只她自家忙得很,本来要八月十五日就放满月回家的,两人商量了一下,又改作十六日一大早再回去。
且说中秋节,林家有官身和诰命的依旧要进宫伴驾,底下的这些人也不过是各房过自己的。
五房如今越来兴旺,家宴也是不可避免的。
金氏前些日子查出来有孕,不易操劳,这准备的事情,又成了祝芸婳的了。
这算是小事,毕竟前几次也算是有了经验。
只不过金氏出来的时候,那丰嘉儿也在身旁伺候着,并其他几个通房丫鬟跟着。
没错,牿大少爷自从与金氏翻脸纳了丰嘉儿做二房之外,像是任督二脉被打开了一般,竟一下子寻了五六个通房回来。
金氏再气的起不来身子,也无可奈何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破开了口子,又如何补的上呢?好在一月前,她被查出有了身孕,这才又被林应牿重视起来。
“大嫂子今日瞧着气色很不好,满月,你去她身边问问,若是不行,就回去歇着也可以,横竖婆母和公公他们还有些时辰才能回家,不急在一时。”祝芸婳从外面进来,打量着对面金氏的桌子一眼,吩咐满月道。
满月看了那些莺莺燕燕一眼,又看着脂粉也压不住脸色的金氏,叹口气:“奶奶别劝了,您还没来的时候,牧二奶奶身边的慧雯早就去过了。”
见主子疑惑,满月又道:“牿大奶奶执拗的很,说是碍不着什么,一定要等到大少爷回来,她才肯去休息。”
祝芸婳听了,也叹口气,大嫂子以前什么样子,如今又是什么样子,以前心大的去了炬州几个月能完全想不着大哥哥,如今呢?
随着她房中的莺莺燕燕多了起来,日渐没了宠爱,性情也变得多疑起来,一会儿不见着大哥哥,就要兴师问罪,要死要活。
长此下去,别说什么昔日夫妻情分了,就连里子也不剩什么了。
霍氏倒还是旧日的模样,依旧冷脸,自顾的饮酒,看着底下衡哥儿和倩姐儿玩耍,没办法,金氏只死心眼的想要把住丈夫,两个孩子或是丢给霍氏,或是丢给祝芸婳。
为了得回丈夫的心,两个儿女也被她忽略了去,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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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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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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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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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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