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丰家,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依旧霸气,门楼高耸,威严讲究,朱漆大门上方,略微倾斜的悬挂着一块金镶的匾额,上书“丰宅”两个大字,看着虽不规整却也是个气派的人家。

  澜茵从开着的侧门领着满月她们进去,竟也没有一个人拦着。

  进到内里,又与外面孑然不同,院子里稀稀落落的几丛杂草,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房梁画栋、假山桥洞虽在,可是一片斑驳之色,像是年久失修的样子,像是空落落的一层灰影附在上面。

  一路畅通无阻,只到了二门,才遇见了一个上了年岁的仆妇。

  那婆子见太太跟前的澜茵带着这么多人,先是一愣,又上前指着澜茵的鼻子骂道:“这些都是什么人?早知道你们不安分,是林家的在外头寻了什么野男人吧?我的老天爷啊,反了天了,看老爷回来不……”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毫不犹豫的扇在那婆子的脸上。

  满月揉揉拍疼的手,呵斥道:“嘴巴放干净点!再这么不三不四的说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你……”那婆子没想到满月这么凶,捂着脸,想报仇却不敢,趁满月几个没注意她,又一溜烟的跑了。

  “姑娘们的院子快到了吗?”满月也不管她,只专心找人。

  “前面的拐角处就是。”澜茵张着因为惊讶没合上的嘴,脸上又是感激又是解气,听她问,又急忙为满月指了方向。

  果然循着澜茵的话,走了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小院子。

  推开门,这里倒是种满了花草,也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过还是陈旧的样子。

  有个提着水壶的小丫鬟见澜茵带着一群人进来,先是喊了一声里面,又高兴着上前来见澜茵。

  屋子里出来两个姑娘,一个瞧着十七八岁,一个略微小些,看着也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打扮不同,穿的素净,身子也瘦,大些的手上还拿着一块绣蹦子,显然刚刚是在绣花。

  “给两位姑娘请安。”满月带着崔妈妈等人行礼。

  倒是唬了丰嘉儿和丰喜儿一跳,只转头,询问的眼神看着母亲身边的澜茵,尤是不解。

  澜茵笑着上前,一手一个的拉住两位姑娘,又对着提水的小丫鬟道:“箬儿,你去收拾收拾两位姑娘的东西,咱们去姑娘们的外祖家。”xiumb.com

  “我看谁敢动!”随着一声怒喝,一股酒肉臭气传来,门外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身侧跟着刚刚的婆子和两个家丁样打扮的人,一个年老,像是管家,一个年轻,像是小厮,显然是来找事的。

  “少爷……”澜茵表情僵住,求助的看向满月和崔妈妈。

  “那女人怎么没回来?不是赚钱去了?还有,你带着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那个野男人是谁?看老子今天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丰自翕圆睁着双目,张牙舞爪的问着,像个矮冬瓜漏气的样子,竟是连一声母亲也不愿意叫。

  满月见他这个样子,霎时间明白了二姑太太为何只字不提她唯一的儿子,看来是被亲爹养坏了,伤心至此,自然不愿提及。

  “少爷安好,我们是二姑太太娘家林府的人,听了吩咐,特意来接大姑娘和二姑娘去林家住几天的。”满月面不改色的行礼回答,眼睛尽量忽视那丰自翕猥琐好色、上下打量的目光。

  丰自翕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为首的清冷美人儿,虽是在问澜茵的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满月身上,猥琐心思,不言而喻。

  “哦?是那个把我们丢在炬州十来年,不管不顾的外祖林家?”丰自翕眯眼一笑,神情却冷淡,甚至还有些怨毒。

  “不知少爷想的是谁家?咱们林府上老太太一直惦念着少爷姑娘们,如今来了炬州,自然要见见外孙外孙女。”崔妈妈不动声色的挡在满月的前面,遮住了丰自翕放荡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丰自翕眼神被挡住,又一脸扫兴的问道:“那女的是不是也在?只叫这两赔钱货去,没说本少爷?”

  “姑太太在林家小住两天,因着家里的少爷们没有跟来,怕您不方便,便先派了我们过来,先接了两位姑娘去。”满月的声音在崔妈妈身后响起。

  这话不对,却也没有人反驳,大家只看着丰自翕,非必要,不起冲突,虽然有保障能打的过那四个老弱病圆,只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有无银钱?老子喝酒都没钱了。”那丰自翕不疑有它,看着澜茵和自己大妹妹,不顾身边婆子低声的挑拨,张嘴又是要钱,想着不能白来一趟。

  “哪里还有啊哥哥?都被你和父亲拿走了呀。”丰嘉儿哭丧着脸,欲哭无泪又恨铁不成钢。

  “少废话,叫这些人拿出钱来再走,否则都别出门,嘿嘿……”说完,搓着手,一脸无赖加猥琐的看着绯萝和丝窈两个,十足的流氓气息,好像两人已经是自己的池中之物了。

  丰嘉儿和丰喜儿两姐妹只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谁家哥哥这样的德行?满炬州找不出第二个,无耻的连自家人的钱都坑。

  可是两姐妹也束手无策,身无分文,又僵持不下。

  “少爷息怒,我们因是奉命接人,身上也没带多少银钱,只租车剩余了五两银子,您要是不介意,这银钱便拿去买酒喝也行。”满月说着,当真从一个素色荷包里拿了五两的碎银子出来。

  “啧啧啧,林家穷的都到租车的地步了?”丰自翕自然不屑,刚想臭骂满月等人一顿,叫身边的管家及时拉住,两人低头说了什么。

  过后,那丰自翕又改了口:“罢了罢了,赶紧给钱走人,这两晦气的东西,最好多住几天,省的在家费米费银钱的。”

  那被满月打过的婆子不解气,指着满月撺掇着丰自翕道:“少爷,那丫头还打了老奴一巴掌呢……”

  “打你也是活该,这小美人这么识趣,打你一个老成树皮的泼货,也是你罪有应得。”丰自翕见指的满月,他的“财神爷”,自然不干。

  说完,推开那婆子,指使身边的小厮将满月手里的银钱接过去,也没看一眼两个妹妹,又大喇喇的领着跟班们扬长而去。

  看着是出府的方向,估计是去哪里喝酒找花娘去了。

  那婆子见撑腰的走了,独留自己一个,老脸上也过意不去,绕开一波人,急吼吼的跑走了,显然是怕满月再对她巴掌伺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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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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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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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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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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