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姨娘啊。”祝芸婳拖长尾音,再上下打量一眼苏嫱儿,转身对着姐夫唐志奇道:“姐夫不说,我还以为是你家添丁进口的人呢,恕我眼拙。”

  “我不是姨娘……”苏嫱儿见祝芸婳不将自己放进眼里,气的跳脚,一个劲拉着唐志奇,想叫他为自己做主。

  “自古以来,家中大小事宜,俱是主母做主,不知道姐夫这位姨娘跑出来是做什么?不知道的宾客还以为您家姨娘与主母没什么差别呢。”祝芸婳也不给苏嫱儿撒娇的机会,只认真看着唐志奇说道。

  心内却鄙夷的不行,堂堂炬州通判的嫡子,任由一个小妾抢主母的风头,难怪今日通判大人的宴会上,没有多少有头脸的贵妇人来。

  唐志奇干笑一声,任由苏嫱儿拉着,也顾不上她如何哀怨,道:“妹妹别多想,她只是想要帮你姐姐的忙而已,我这就叫她下去。”

  “奇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前面宾客多,还不赶紧去替你父亲招呼几句。”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扯着大嗓门喊道。

  有些进来一会儿或者刚进来的妇人们俱被吓了一跳,都看向那老妇人的地方,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着。

  “是,母亲,这就过去。”唐志奇如临大赦,顿时撒开苏嫱儿的手,带着自己的长随往外院跑去。

  唐志奇的母亲苏氏,头上簪着五只足重的金钗和簪子,穿着一身暗红色洒金缎子,露出来的五个手指头上全是各种戒指,就连腕子上也恨不得戴满胳膊,矫揉造作的用手扶着耳边的发须,恨不得叫所有人瞧见她满身的富贵。m.χIùmЬ.CǒM

  为儿子解了围,见着站在儿媳旁边的妇人,先是上下打量一番,还不待说话,就瞧见苏嫱儿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由分说的开口了。

  “欺负嫱儿做什么?你是主母,不能忍让一些吗?怎么着?见着你娘家妹子来了,腰杆子也硬起来了是不?”

  “母亲,你别……”祝芸妩见着婆母过来,当着妹子的面给她难堪,上去准备扶着婆母叫她留些面子给自己,不想苏氏倒是躲了开。

  “都是亲戚,就算是你家妹子在,我也要说你几句的。对婆母拉拉扯扯的做什么?你祝家就是这样的规矩?”苏氏一边安慰苏嫱儿一边训斥自家儿媳,眼角眉梢却鄙夷着祝芸婳一行人。

  满月心里一禀,打眼一瞧,只怕二姑娘平日在家里,也是这般被磋磨的。

  “亲家太太这话可差了。”李娘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得了主子的眼色,不着痕迹的挡在祝芸婳跟前,道:“通判大人教导有方,妻妾共处一堂,迎来送往,叫人瞧着新奇,这样的规矩,我们尚书府和祝家只怕是学不来的。”

  “哈哈……”有些离的近的别家女眷听了这话,俱掩住嘴,轻笑起来。

  也有几个心思活泛的妇人听李娘子说是尚书府,不由得巴巴的往前凑。

  “早听说尚书府林老太太带着孙子孙女们来了炬州避暑,想来您是她家儿媳吧?”一个穿着靛青色长褙子的妇人上前来拉着祝芸婳,面上是讨好的笑容。

  满月见自家姑娘被拉着,上前不着痕迹的将那妇人隔开,“您是?”

  那妇人见祝芸婳的丫鬟过来,也略微的有些尴尬,不过面上依旧讨好的笑着道:“臣妇是炬州武骑蔚高中兴的妻子洪氏,早就想着去府上拜访老太太了,不知她老人家身体可好?”

  洪氏一番话,惹得周围知道林家的人也都纷纷上前来,想要跟祝芸婳搭茬,一时间刚刚在看热闹的妇人,俱都围在祝芸婳跟前。

  见着众人巴结奉承的一幕,苏氏气的脸白了红红了白的,她身边一个略微严肃些的婆子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不过一会儿,苏氏脸色变了几遍。

  又满脸堆笑,开口道:“诸位今日来参加我们老爷的寿宴,这只是我们家儿媳的亲戚,别吓着她才是。”

  苏氏当真没脸皮,刚才还瞧不上祝芸婳一行,这会子倒是越过自家儿媳,反牵了祝芸婳的手,又换了一副脸色,讨好着道:“瞧这叫人心疼的模样,站在院子怪累的,随你姐姐进去喝口茶,也替我们向亲家带声好才是呢。”

  苏氏口中的亲家说的可不是祝家,而是尚书府林家,这一门两尚书,天下闻名,她们这些五品的官儿,等闲还巴结不上呢。

  想到这里,苏氏又悄悄瞪一眼儿媳妇,心里又给她加上一笔,只恨她不早早说明她堂妹嫁的是尚书府林家。

  祝芸婳被抓着很不舒服,几次想把手抽出来,奈何这苏氏手劲太大,只被一路带到了正堂,才撒开手,若不是有婆子来报告前厅发生了事情,需要苏氏去处理,只怕这会儿苏氏还要拉着祝芸婳说个不停呢。

  苏氏又忌惮儿媳妇乱说话,也找了借口将祝芸妩拉了一起去。

  “姑娘,没见过比她变脸还快的人,听见咱们是尚书府的,立马巴结上来了。”李娘子看着苏氏离去的背影不屑的说道。

  “我担心的不是她,我担心的是二姐姐。”祝芸婳眉头紧紧皱着,浅浅抿了一口茶,担心的说道。

  “我记得几年前,四姑娘管家的时候,不是求着老太太给咱们二姑娘派了好几个得用的下人么?怎么如今倒是见不着她们了?”满月疑惑着将自己心中的疑虑问了出来。

  话音刚落,门外祝芸妩的大丫鬟榴巧进来,行礼接话道:“八姑奶奶有所不知。我们姑娘原得了四姑奶奶和您的信,又有咱们家老太太派了人来,到底平安生下了坚哥儿和茜姐儿。

  本想着这下便儿女双全,对得起她们唐家了,可我们家老太太还是对着姑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再加上宗族里的人撺掇,咱们老太太的人在坚哥儿刚刚满一年就被叫了回去。

  她见着姑娘身边无人了,又想了法子将自己娘家哥哥的女儿指给我们姑爷做了二房。

  姑娘不欲与她争锋,可那小苏氏蹬鼻子上脸,夺了管家权不说,茜姐儿如今也被养在她的膝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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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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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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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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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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