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给祝芸婳做衣裳,且年底她们这些姑娘身边的丫鬟们也没有多少事情可做,所以,除了吃喝拉撒之外,满月和竹棉两个倒是成了这院子里最“闲”的两个人了。

  现下里,距离大年三十那天要穿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紧赶慢赶,勉强能来得及,所以,满月和竹棉两个也不再跟着自家姑娘出门子了,一心一意待在凝兰院要将这三匹新料子给姑娘做成。

  两人分工明确,竹棉负责大面上的绣花之类,满月则负责捻线、选色、裁剪、收针等等其余事项,冬天的衣裳虽不比夏天的繁琐,可两个人到底进度慢些。

  所以,满月又叫了素绣帮忙打下手。

  有一句话说得好,“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就是说的竹棉,平时咋咋呼呼风风火火的一个,真正做起活来,半天屁股都不挪一下,功夫可见一般。

  这天下午,香儿跟着姑娘回来,转悠到满月她们房间里来帮忙。

  “你们不知道吧?”香儿神秘道。

  “有话就说,姑娘今日不是去孟家做客去了么?难道是孟姑娘有什么事情吗?”竹棉先是忍不住叫香儿快说。

  “看看,平日你卖关子的时候,也想不到自己有这样着急知道的时候吧?”满月挑着丝线,轻笑出声。

  这句话说的屋子内除了竹棉之外都笑了起来,显而易见,都是知道竹棉的性格的。

  香儿笑够了,继续说道:“孟姑娘能有什么事情啊,不过就是和咱们姑娘聊聊闲话罢了。只是你们不出去,院子里的传言自然听不到,据说是咱们家,唉,也不是,就是咱们宗族里可能要出一个宫妃了。”

  “什么宫妃?”竹棉一听香儿说的话,更是好奇了。

  “咱们家的宗祠在炬州不是嘛?,说是宗族里,有个与咱们老太爷隔着一房的一个太爷家,他儿子的庶女说是年底就要进宫了。那姑娘说是叫姗姐儿,将将十四岁的光景,腊月中旬和咱们家三老爷一同入京,再在咱们家住些日子,等大年三十再进宫去。”香儿见这些人竟然都不知道,不由得多说了一些。

  “你说的关系好复杂,不过我倒是听过我娘说起过咱们家炬州宗祠的人物,只是这个姗姑娘倒是没听说过,怎么突然就要进宫去了呢?”竹棉问道:“咱们家不是不叫姑娘们进宫当妃子么?”

  听见这个,满月也点点头,确实,她在乡下宅子里的时候,听金角他娘,也就是翟娘子她丈夫的娘叶婆子无意中说起过,祝家确实有这样不成文的规矩,只是当时她还是一个小丫鬟,就算好奇,也不能直接问,所以也就听了个大概。

  “谁知道呢?他们家又不是咱们家。而且,若是进宫当妃子,听说也是一件光耀门楣的事情呢,这可比费尽心血的去科考来的快多了。”香儿回答道。

  “确实是,都成了圣人的妃子了,一家子人可不就升官发财了吗?看来那老太爷家是这样的打算。”竹棉到底比这些人知道的多一些,当即就想通了其中最大的缘由。

  只是这样的事情,到底不是她们这些小丫鬟能操心的事情,她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别的也不用去操心。

  如此,府内上下将这件事也是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话来传的,下人们之间,背着主子说些闲话,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果然,到了腊月十四,江氏破天荒的亲自去码头迎接自家丈夫和这位即将要进宫去的“宫妃”。

  “太太,咱们在马车里等吧,只怕还有一会子呢,奴婢怕您的身体吃不消啊。”宋妈妈劝道,她和太太已经站在这寒冷的码头边上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人却还没到,可太太还执意要等在这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懂,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我在这里等着,我若是偷懒,叫这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见,回去告状,我岂不是白白辜负我的好婆母向皇后娘娘求的情了。”江氏面无表情,压低着声音咬牙切齿的用只有她跟宋妈妈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宋妈妈闻言,叹口气,“姑娘稍等一会子,我去咱们马车上再拿一件披风来,这样冷的天气,这码头更是冷的很,若再站下去,您的身子受不住啊。”Χiυmъ.cοΜ

  见江氏点点头,宋妈妈当即下去办事,叫半夏站在自己的位置替江氏挡着风。

  雾蒙蒙的江面隐隐约约的几艘船只显现出来。

  “太太,老爷的船只即将靠岸了。”有小厮前来传话。

  “知道了,做准备吧。”在江氏的耐心消磨殆尽之前,终于到了。

  祝良樟这次回去炬州老家是为了正经事,按照原定计划早该在腊月初就从老家回京的,只是突然被要护送侄女进京的事情绊住了,这才耽误了十五日的光景。

  只是他闲着,这不,自个下船之后,身后还跟着两个脸生的婢子,打扮的妖里妖气,瞧着也不是正经的货色。

  江氏见人下来,又看见身后跟着那两个玩意,心内窝火的很。

  倒不是为了两个妖里妖气的婢子生气,而是为了等这么个东西,婆母将自己专门打发过来等着,还在寒风中足足等一个时辰的光景,人家闲情逸致的被两个婢子伺候着,自己跟着一干奴仆冒着风寒,想想这怎么不叫她生气。

  没等江氏说什么,后面小些的船上下来一个带着帷帽的小姑娘。

  “问婶母安好。”祝芸姗温声细语的对着这位陌生的婶娘行礼问安。

  江氏掩了眼里的怒火,努力平心静气一瞬,又换上笑颜,让自己本来怒气冲冲的脸上看起来温柔些:“这就是姗儿吧?多好的孩子,坐船辛苦的很吧?快上马车,咱们回府去,好好歇歇再说话。”

  祝芸姗有些怔愣,不是说这位婶娘脾气火爆的很么?她在家中听见自家姨娘说的,怎么叫她看来,却也是个温柔的性子,可见传闻不真实。

  “多谢婶娘,姗儿不累。劳累婶娘来接我和三伯伯。”祝芸姗恭恭敬敬回答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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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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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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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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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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