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老太太虽跟咱们家老太太是故交,可母亲这一辈的人却没有多少往来,姑爷的亲娘母亲了解的也不多,且咱们家里与秋家结亲,本就有避难的意思,母亲是怕你过去被为难。”江氏明白自己女儿的不足,她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内芯已经换了一个,这样的话全都是一个母亲的肺腑之言:“今后,那秋家若是对你不好,娘和你哥哥、弟弟永远会为你撑腰。”

  听见这样的话,祝芸媱才放下心来。

  她早将江氏视作亲生母亲了,有江氏这番话,刚才的震惊已经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全是感动。

  在这个时代,一个母亲如此为女儿,却不知道她自己的女儿已经没有了,她若是知道真相,该是多么难过呀。

  祝芸媱心内纠结的很,甚至有莫大的冲动,要将实话说出来,可针芒将要刺破宣纸的一瞬间,她的理智又回来了。

  重生或者穿越,这样离谱的事情,祝芸媱自己也解释不了。

  江氏一番拳拳爱女之心,若是在此时听见真相,祝芸媱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所以,就让原身的祝芸媱已死的事情烟消云散吧。

  或许有一天,自己真的会告诉江氏母亲,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妈妈放心,您将身边的徐娘子给我,便已经是我的助力了,女儿虽莽撞些,可绝不会叫别人欺负了去。再说了,女儿今后虽嫁到秋家去,可还是娘的女儿,难道妈妈还有哥哥、弟弟知道我受气,不会为我做主么?女儿底气足着呢。”祝芸媱鬼使神差的偷偷用了现代“妈妈”这样的称呼。

  她在现代孤家寡人一个,在这里,一家子人,除了不着调的父亲之外,全都是对她好的,怎能不叫她感动和留恋?

  而且江氏母亲这样撑腰的话,就是放在现代,只怕也没多少人亲自嘱咐女儿,可她叫她把娘家当做底气、当做靠山,祝芸媱到底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劫后余生、愧疚、不舍的情绪交杂着,叫她难受百倍。

  “我儿能明白为母的用心才好,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待会妆哭花了,可是要叫人笑话的。”江氏不知道为何听见“妈妈”这样怪异的称呼,倒是忽略了这话,一手托着女儿的脸,一手轻轻用自己的帕子给她拭泪。

  “都是母亲惹得我如此,您先哭着招惹我的。”祝芸媱这会子才是真正的恢复了往日的调皮。

  “你这孩子。”江氏嗔怪着笑道,又从怀里拿出一只匣子来,打开,交到祝芸媱的手上,解释道:“这是母亲给你的两处庄子上其中一个从你出生之日到上个月的盈收,总共十万两的钱票,还有不到八万的银钱在顾旺和她媳妇徐氏的手里,这底下的契书,是顾旺和他媳妇的身契,不怕她们两口子作妖。咱们的家世虽不如秋家,可银钱却不会缺了。”

  “母亲这是干什么?您给女儿压箱底的三万已经足够了,这钱女儿不能要。”祝芸媱更是震惊,急忙推辞道。

  “那三万是面子上的银钱,这些才娘给你的真正的压箱钱,两个可不一样。这些钱,除了你跟顾旺两口子,其余的人都不要叫知道,哪怕是你身边最得你心的听雪和青杏。

  成婚后,你或是叫顾旺拿出去去外头做生意,或是别的钱生钱的法子,自己有本事将银钱握在手里,任由那秋家有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我儿都是稳而不倒。银钱才是出嫁女最牢靠的靠山,我儿记住为娘的话。”江氏眼中坚定,直接将匣子放到祝芸媱的怀里,不由得她拒绝。ωωω.χΙυΜЬ.Cǒm

  “母亲……母亲这样,叫女儿不知如何报答……”祝芸媱愣愣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傻孩子,你过得好,也就是了,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母亲是你的亲人,又不是利益关系的恩人。

  好啦,时间也不早啦,快将东西收起来,母亲叫人进来给你补补妆,又叫人给你炖了些垫肚子的吃食,一会子给你端过来。”江氏嗔怪着说道,又抬手将女儿额边的一绺碎发理顺,慈爱的看着女儿。

  “媱儿都听母亲的。”千言万语,祝芸媱只能将所有的话放在心里,此刻听话,就是对江氏母亲最好的交代。

  江氏见着女儿又绽开笑颜,自己心里也轻松不少,随后出门,叫了那些做事的喜婆、丫鬟之类的进来继续为祝芸媱收拾。

  因着家里有喜,所以晌午的饭食倒是要等到四姑娘出门子才会开始,所以午间众人依旧是忙忙碌碌的,好不容易等到未时初刻,迎亲的队伍如约而至。

  秋箓屿今日格外高兴,身着新郎官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在祝家正门被迎下马,嘴上的笑意就没停过,身边好几个同窗笑话他好久,也不觉得害羞。

  祝家未婚的哥哥弟弟们堵门的堵门、出题的出题,一番折腾后这才进了门,先给祖母、岳父、岳母打完招呼,这才跟着喜婆去了祝芸媱的闺房外。

  “抛砖引玉”俗礼之后,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接到手,秋箓屿这才羞的脸红脖子粗的,他这样的反应,又招来身边一起接喜的同窗好友们的嬉笑,只他自己憨憨的自顾自高兴着不搭理才罢了。

  一对新人到了祝家的正厅——明远堂,对着高堂上的祝三老爷和江氏,又是一番问礼、唱喜、行礼、叩拜的事情。

  “女婿才高貌俊,为父就将女儿托付给你了,望你待她如珠似宝,与媱儿两个长长久久。”祝良樟饶是再硬的心肠,此刻说着话,也难免有些哽咽,又托起女儿和女婿的手,郑重交代过才罢。

  江氏早在祝芸媱被牵着进来的时候就难过了起来,听见丈夫的话,也含泪祝福道:“你俩婚后和睦美满,相携相知,莫负良缘。”

  “女儿(女婿)谨遵父亲母亲教诲。”秋箓屿和祝芸媱两个同声回道。

  又有喜婆高声唱到:“佳偶良缘,新娘子吉时出门。”

  祝家大太太严氏又作为女性长辈,将侄女和侄女婿身上的同心结绑在一起,这也是新嫁娘出门前的规矩,意思为“连理枝”。

  老太太喜爱这个孙女,自己一个人在旁泪流的比江氏还凶,祝芸媱在盖头的空隙中瞧见,本要被牵着走,又回过头去安慰了下自家祖母。

  安慰完人,这才跟着出了堂厅,随即被三哥哥祝承珣背着出门坐上花轿,迎亲队伍又吹吹打打的回去秋家拜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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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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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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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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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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