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舅舅左右一看,却也将话咽下去了,只将头偏向自己的仆从苏来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苏来便朝外走去,不知干什么去。www.xiumb.com
“舅舅放心,这两个是我身边得力的,也无事。”祝芸婳倒是没想那么多。
翟娘子见着姑娘这般说了,柳老爷仍旧有些顾忌,知道主人家的话私密些,便和竹棉两个自告奋勇带着柳瑞和柳瑛两个去院子玩,顺便盯着外面歇脚的江氏派来的丫鬟婆子们,不叫她们乱闯。
“你还记得我书信里提起的你娘身边的那个丫鬟么?”柳舅舅见着人都走了,这才放心开口,不是他不信任外甥女身边的这些人,属实是关于自己姐姐的事情,他还不想叫祝家的人知道。
“舅舅……”祝芸婳知道自家舅舅是要说什么,只是她一时有点不敢应承,有道是“近乡情怯”,这句话放在此时,也是有些应景。
“苏来,将人带进来。”柳舅舅见着外甥女的样子,心底暗自叹口气,终究是向着窗外喊了一句。
原来刚才柳远峰就是叫身边的苏来去叫人了。
“老爷,人带来了。”苏来肃着脸作揖道,他身后则跟着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妇人,一身仆妇打扮,低眉顺眼的进来,经过祝芸婳身边的时候,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望过去,随即愣住,像是瞧见了故人般,不过一瞬,便两眼生泪。
柳远峰挥挥手叫苏来下去,“孟氏,这就是祝家八姑娘。”柳远峰指着祝芸婳,对着那底下的妇人说道。
“婳……婳姑娘?”孟氏颤抖着开口,泪意滚滚,瞧着眼前的人只是喊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妇人不开口还罢了,一开口,祝芸婳也忍不住滚下两行泪来,心里想要说的话很多,只要开口的时候觉得喉管处像是被什么塞着似的。
“婳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你母亲的丫鬟——孟氏。”柳舅舅见着这般场景,自己也觉得眼神湿润起来,趁着无人注意,用袖子悄悄擦拭掉眼角的泪水。
“孟姨……我是婳儿。”祝芸婳早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饶是此前她心内如何安慰自己,可到了此刻,才是真正的忍不住泪流满面。
孟氏泪水涟涟,快走两步将祝芸婳抱在怀里,老爷和太太早就告诉自己今天是要做什么,可她铺一进屋里,瞧见和姑娘年轻时那样相似的脸,只是悲从心来。
两人在屋内抱着大哭起来,外面的翟娘子隐隐听见,也觉得心酸,默默和竹棉将两个孩子引到二门外去玩,以求勿让人知道自己姑娘在屋子做什么。
柳远峰知道两厢里怕是有说不完的话,便自己悄悄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她们两个。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渐次倒是将泪意止住了。
“姑娘这些年过的可好?”孟氏满脸心疼的开口道。
“劳孟姨牵挂,吃饱穿暖,再如何,我也是家里的小姐,倒是也过来了。孟姨这些年都是如何过的?从祝家离开后,您去了哪里?”祝芸婳三两句将自己的事情交代完,又问起对面坐着的人来。
听见祝芸婳问,孟氏便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一一和盘托出。
原来,当年她被祝家赶出门之后,本想着去寻柳老爷他们去,可前前后后一打听,才知道柳家早已经回归本籍了,因着她是后来买的,想寻也不知道去哪里寻,便一个人在淮京生活了些日子。
可淮京物价贵,哪是孟氏这样的人能活的起的?迫于生计,无奈又自卖自身。好在有些运气,碰见了来京城行商的晋商队伍,队伍里有个商人老爷见她做事麻利,便将她买去给他家外室当仆妇,便又跟着商人一行回了晋州府。
那外室夫人对孟氏也不错。可好景不长,不过四五年,外室被家里主母发现,便派了人将外室接进了府里,她本也要进去,可那主母说家里奴仆成群,也要不得外面这些个来历不好的仆妇,便将外室太太的一应奴仆打发了事,孟氏也在其中。
在晋州府,孟氏也是成了家的,婚后,原育有一对姑娘,可谁知道晋州府发生那样大的旱灾,灾难无情,她也落得个孤家寡人的处境……
听到这里,孟氏没忍住又掩面哭泣起来,呜呜咽咽的,叫祝芸婳也心酸的落下泪来。
好不容易将她安抚下来,孟氏又开口道:“我本想着,随着家人去了也就是了。不想寻死的时候,恰巧被路过的柳老爷派了仆从救起,这才跟着他来了柳家,没想着兜兜转转、缘分注定,我又见着了姑娘的女儿。”
孟氏说着,粗糙的手想要触碰祝芸婳的手,可到底有些生怯。
见着孟氏的手,祝芸婳回握了住,对于孟氏的遭遇,她也难受的不行:“孟姨这些年受苦了。”
“您能讲讲……我娘的事情么?我想知道。”两人又是一阵子抽咽,平静下来,祝芸婳才又迟疑着开口,她既想知道关于自己生母柳姨娘的事情,又害怕听到这个。
“姑娘真的是个好主子,对着下人极为和气,天生一副温柔性子,奴婢们做错事情,也不忍心惩罚。她虽出身贫家,可琴艺却好,当年进府之后,凭着这个才艺很是受老爷的喜爱。
当时的主母江氏极为善妒,听见姑娘受宠,当着老爷的面便罚了她好几次,为此,也与老爷闹得很是不愉快。
老爷也是有些反着来的劲头,瞧见主母不喜他宠爱妾室,却对着姑娘故意更是偏爱,直到姑娘怀了小姐之后,这番热情才退却开来。
江氏见着姑娘怀孕受冷落,初时也幸灾乐祸,可到底因着是名门之女,又见着姑娘因着那些拜高踩低的小人作祟而活的艰难,到底没为难姑娘,又好生托人照顾着她的胎,两人竟也相安无事的过了数月余。”那孟氏事无巨细的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脸上隐隐挂着笑意。
“听孟姨的话,母亲该是正常生下我出来,为何却……却……”祝芸婳想说为何难产来着,可那两个字想起来,就叫她心痛,到底说不出口。
她满脑子的疑惑,听见孟姨说的当年的事情,主母江氏虽有些善妒,可从她叫人照顾姨娘的胎来说,她该对姨娘还不错才对,可姨娘怎么能难产呢?难道是太太江氏以退为进、从中作梗,因而导致的姨娘在生产时遭遇难产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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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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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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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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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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