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可奴婢依旧这么说。”冬萍爬上前几步,言辞恳切而眼神坚定,对比祝承顼的闪烁其词,含糊不清的话语,明眼人都知道该信谁。
冬萍想的是,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她本还想着留一线,身子给了二少爷,等到事发那天,求着去做他的通房或者姨娘也可,不想二少爷居然狠心无情至此,那就不能怪她不义了。
“奴婢被二少爷威胁着与他欢好,也有证据。”冬萍顿了顿,又说道:“二少爷背部左侧有一块疤痕状的东西,奴婢发现被他侮辱之后,又在那疤痕上面又抓了一道痕迹,二少爷只当是情趣,也没管奴婢,只怕现在那交叠的两处疤痕,依旧还在。”
“来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江氏指挥着两个婆子去查验,八姑娘院子里都是女眷,不方便,便去了外院的一处无人房间,叫了小厮来查看。
那婆子很快回来了,低声在江氏耳边说了确认的答案。
“呵呵,我家竟然出了你这样的人才真是好,好得很。”江氏气急反笑,一边站起来说话,一边鼓着掌,走到被两个婆子押着的祝承顼跟前。
江氏又低头一想,这事她就算再生气,也不能随便处罚这祝承顼,眉头一皱,问旁边霜梅:“老爷今日在何处?”
“老爷这会,该是与门客谈史论今,又或者是去……去季姨娘处。”霜梅不确定着回答,前面还好,越说第二个,越心虚,恐怕惹得主子恼怒。
“去差个伶俐的,跟老爷好好说说这事,问问他的主意。”江氏虽管着三房内院,可事关院中的少爷,她不得不去请示老爷。
霜梅带着一个丫鬟走了出去,江氏瞧见下首被押着的祝承顼。
“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如今证据俱全,顼哥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江氏居高临下,语气淡漠,一边等着祝良樟的回话,一边瞧着一脸泄气的祝承顼。
不想,安姨娘从门外窜进来,一下子跪在江氏脚下,衣钗散乱,气喘吁吁,一看就是一路跑过来。
“求太太饶过顼儿吧,他只是一时被那贱人哄骗了去,求太太念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饶过他一次吧。”安姨娘声泪俱下,哭的满脸都是泪水,脸上的妆容都被冲刷开了,江氏看着便有些反感。
强忍着想推开她的冲动,江氏声音稍微缓和一些,开口道:“安氏,先起来再说。”她一向对着安氏好颜好色,只因为安氏向来知情识趣,主要是她自从生了二少爷,便不再在老爷跟前邀宠,所以她对着安氏,还是想给她几分颜面的。
“太太就叫我跪着吧,求太太看在奴婢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顼儿这一次。”安氏遇着自己儿子的事情,便没了智商,殊不知,她说的这话,正触犯了主母江氏的逆鳞。xiumb.com
“你还知道你是奴婢?我还以为你成了这家主母呢,一口一个顼儿的,他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我,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江氏眼中犹有寒冰一样,说出的话,不似刚才真切。
江氏置之不理,又转身回去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喜欢跪着就跪。要说小,祝承顼已然十六的年纪了,还小?说你糊涂,你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呐,啊?”
江氏心想,这不识相的蠢货,她给面子是她的事情,若有人看不清局势,那更是别怪她翻脸无情。
安氏听了这话,像是被抽了筋骨似的,瘫坐在地上,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更加牵连自己的顼儿。
她听了顼儿身边的丫鬟前来禀告,说是太太叫了二少爷过去,可过了许久也没回来,又听丫鬟来报,说是搜身什么的,赶忙跑过来,万事不了解,先求饶再说。
“呕……”正两厢寂静着,跪着的冬萍突然干呕了一声。
江氏眉头又皱了起来,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大声道:“来人,请了靠谱的女医过来,给这贱人瞧瞧。”
气氛冷凝到了极点,院中二十多个人,竟没有一人说话。
不一会,女医被请来,蹲下身摸了冬萍的脉象,惊惧道:“夫人,她这是有喜了,倒是不足一月。”
江氏脸黑的能掐出水,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孽障,我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来人,报给老爷知道,将这畜牲先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再说。”
另一个丫鬟霜雪领命而去。
院子里一时间,安氏哭天抢地的为着儿子求情的声音以及祝承顼被打得鬼哭狼嚎的声音,充斥着凝兰院。
除了八姑娘一直流着泪,凝兰院众人脸上神色不一,却都是不屑和震惊。满月在后面瞧着,眼看着事情越来越大,只怕不好收场。
不一会,霜梅与霜雪连同一个小丫鬟回来了,霜梅低头与江氏交谈几句,江氏点点头,眉间却舒展开了。
“将那畜牲再打二十板子,以后就住在自己的院子,老爷不召见,就不必出来了。
至于冬萍,私下与少爷私通,现下又珠胎暗结,本该打死了事,却不能罔顾性命,所以,挪去伺候二少爷,做通房伺候着,生下孩子再送去尼姑庵里。
至于你,教子无方,以后就别出房门了吧,好好反省反省吧。
还有这叫甄……甄儿的?观你种种行事,得了把柄便威胁着要金要银的,且又是个嘴碎、爱生事的,可见也不是个好的,再把你放在姑娘身边,恐教坏了她。宋妈妈,找人牙子来,堵上嘴,发卖了她,咱们家可用不上这样“伶俐”的丫头。”江氏听见霜梅说,老爷虽大发雷霆,可又叫她全权做主处罚,这正合自己的心思,她便说出自己早做好的打算。
说完这些,不顾她们这些人声俱泪下求饶,只摆着手,叫身边的人拖下去,又将安姨娘遣回她自己的院子,又有宋妈妈领了四个小厮,抬了已经被打晕过去的祝承顼回了自己的院子。
江氏扫了院子一圈,见着众人都低头不语,对着大儿子和儿媳说道:“以后你们自己警醒着些,身边若是有人也是如此,休怪母亲无情。”
祝承珂和何氏低头称是,夫妻两个都心有戚戚,对着这鱼死网破的结果,都觉得只怕这影响的不仅仅只是声名,可能就连日后在祝家都成了个销声匿迹的隐形人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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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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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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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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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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