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心里想的是,她家姑娘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自然是这祝家最尊贵的姑娘,且她们这一房只有这一个嫡女,自然千宠万爱,哪值当在乎一个小小的庶女,可偏偏自个的姑娘对这些庶女一视同仁的待着,姐姐妹妹的,倒叫她不好磋磨她们。

  又想着,既有今天这一摊子事,倒真是个好机会,这既然跟自己的女儿有关,那便要好好处理,好叫她们知道,嫡女就是嫡女,怎可跟她们庶出的相提并论。

  霜梅领命退了出去,不一会秋荷跟翠珠被两个婆子押着进来。

  那翠珠倒是反应极快,头磕的砰砰响,嘴里喊着要江夫人做主。

  秋荷捂着身子侧边,白着脸,冷汗顺着额头滚下,显然是忍受着极大的痛楚,也轻声说了句“冤枉”。

  祝芸婳担心的看着秋荷,她自己不好上去扶着,转头看了眼红莺,红莺会意,上前扶了秋荷跪下。

  “呵,我竟不知道,我们家竟出了两个好奴才?”江夫人冷笑了声,扶了扶头上的八宝琉璃簪子,漫不经心的对着旁边站着的宋妈妈说道,表情笑着,眼底却尽是寒意。

  宋妈妈是伺候老了的人,自然人精似的,冷着脸,立刻上前打了秋荷和翠珠两个一巴掌,训斥道“没规矩的东西,夫人还没问话,你俩嚎什么?再多嘴,仔细你俩的皮”。

  秋荷跟翠珠本还欲狡辩,奈何宋妈妈的力道太大,打的她俩歪倒在地,却又只能勉强稳住身形,规规矩矩跪着听问。

  “奴婢不敢了,求夫人饶命啊”,听了宋妈妈的话,秋荷跟翠珠连连磕头,只求江夫人能手下留情。

  “且如实说来,若有半点谎话,叫夫人知道,立刻发卖了出去”,宋妈妈严肃着说道,又整了整衣袖,回了江夫人身边。

  秋荷和翠珠连连称是,且一一说明因何打架。

  江夫人越听越觉得怒火攻心,“啪”一声拍桌站了起来,怒骂道:“好你两个小蹄子,主子也是你们能非议的?来人,给我拖出去打这两个小蹄子,敢情仗着主子姑娘生病,没人能管住你们了是吧?”

  说着,又看向祝芸婳,厉声道,“你的奴婢是怎么教的?你听听这还像话吗?”

  祝芸婳一听,忙跪了下来,哭道,“母亲,都是婳儿的错,求母亲别打秋荷了,刚刚想是对打的狠了,女儿看着秋荷痛苦的不行,先找府医给她看看之后,您再打也不迟”。

  祝芸婳虽是主子,可她从小便算是丫鬟带大的,倒是不忍她们被磋磨,从刚刚秋荷进来,她便观察到秋荷可能是被打的狠了,一直捂着左腰,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痛苦至极的样子。琇書蛧

  秋荷跪在地上,听到祝芸婳这么说,真真的是感动的无以复加,又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朝着祝芸婳磕头,眼泪也愈发汹涌。

  她之前倒只是想出头,叫八姑娘记住自己,别让她留下看房子而已,现下却百分百是拿了真心对祝芸婳,又羞又悔自个与翠珠起了冲突,打架连累了自家姑娘。

  “也罢,先请了府医来给她看看。”说着冲宋妈妈点了点头,叫人去请府医。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她俩这样目无主子,不守规矩,我祝家倒是养不起,便找了她俩的妈妈来,各自发还回家再教养教养去,日后若能改了,倒还回来,若改不了,便从此不必进来了。”江夫人一贯威严,当家做主十几年,早已练就了她的强势。

  顿了顿,江夫人又说:“且好好震慑住其他下人,看看谁还敢如此不守规矩?”

  “母亲,能不能别赶秋荷走,她是为了我才这样的,母亲…”祝芸婳一听这话,虽说有转圜的余地,可是被当家夫人撵回家里去,还有几人能有机遇再进去呢?

  “夫人,奴婢知错了,求您不要赶奴婢走,求您了…”秋荷、翠珠听了这话,都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跪爬着往江夫人处挪去,上前祈求主母收回成命。

  可江夫人哪会容她们如此,看着底下两个人的动作,厌恶的别开眼,不耐烦的看了眼旁边的霜梅。

  霜梅会意,拦在江夫人面前,肃着脸,开口说道,“若是以往,夫人早将你们这些刁奴打出去卖了,还哪有如今发还给你们自家的话,还不快谢恩,叫各自妈妈领了家去,好好思过罢。”

  祝芸婳见状,上前又欲给秋荷求情,只见江夫人捂了嘴,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乏了,这件事就此了事,扶你们八姑娘回自个屋里好好思量思量,没事别出来了,多看看圣贤书,别落下了功课。”

  说着,江夫人拿了自个的手珠,便抬脚去了里间歇息去了。

  对于祝芸婳而言,江夫人这两句话,便就是禁了她的足,也是怪她没事瞎跑,惹了这么一个事情,真真让她厌烦的意思。

  “姑娘还是听夫人的吧,这样的奴婢还是要再好好教导一下,夫人昨个便没睡好,一大早又处理了好多事情,可让她歇歇吧,这便算姑娘的孝敬了。”霜梅拦住祝芸婳的去路,她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惩罚,却也不得不劝祝芸婳道。

  翠珠这会才是真哭了,愤恨的看着祝芸婳主仆三个,跺了跺脚,跑了出去。

  “姑娘,都是我惹的事情,是奴婢的错,能伺候姑娘一场也是奴婢的缘分,夫人罚的对,可不能再让奴婢的事情连累了您。”秋荷依旧跪在地上,冲着祝芸婳磕了一个头。

  “是我连累了你”,祝芸婳嚅嚅着看着秋荷,她不该为了这个事情而跟四姐姐的丫头起冲突,嫡庶有别,真出了事,她连身边的小丫头都护不住,自己还有什么用?

  有些事情,何必去计较呢?她本就该事事小心,这大家族本就是这样,且她又无人撑腰,若遇事躲也不及,以后也该谨慎小心才是。

  一边想一边亲自扶了秋荷起来,红莺也不由淌了泪出来,主仆三个,缓慢地向自家院子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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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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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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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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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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