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见着自家主子如此难堪,且红莺又被挤兑的无从下口,脑子一转,正是好好表现的时候。

  况且她又是个一点就炸的爆竹性子,听见这话,顿时变了脸色,示意红莺来扶着祝芸婳。

  “你且站住”秋荷大喝一声,将有些站不稳的祝芸婳交给红莺,一个箭步跑上前,拽住那翠珠的衣领,张嘴便骂,“你个满嘴喷粪的东西,我们姑娘与你家姑娘素来要好,你在这挑唆什么?有你说话的地吗?”

  那翠珠也不甘示弱,见着秋荷揪住她的衣领直把她拽了个趔趄,又怒目圆睁看着好不恼火样,她也不甘示弱,恰好那铜盆的污水还在,想也不想,便照着秋荷的头一顺手泼了下去。

  “啊…”秋荷被凉水浇了个激灵,一下子惊叫出了声。

  翠珠见着秋荷这副落汤鸡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拍着手讽刺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我说错了吗?你们姑娘亲近我们姑娘安的是什么心?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打量我们都是瞎子呢?也就我们姑娘好性子,不与你家姑娘计较,还…”

  才入春的天气,秋荷感觉这一盆水浇下来,冰冷刺骨的活像一盆冰雪盖在了身上,她一下子懵了,又听到翠珠这些讽刺的话,心里的恼火到了极点,疯了一样,也顾不得形象,“嗷”一声扑倒翠珠,压住她的身体,左右开弓,一连往翠珠脸上招呼了好几下,直打的翠珠嗷嗷叫。

  翠珠先没反应过来,等秋荷往她身上招呼了几下,打的她要痛死了,她一挣扎,猛地一个翻身,又将秋荷压在身下,拳头巴掌一齐全往秋荷脸上身上招呼。

  翠珠是刚刚提上来的大丫头,身量比秋荷高些,又生的圆润些,力气又大,任秋荷如何挣扎,也翻不过身去,她又气又急身上又痛,扯着嗓子骂翠珠,但毫无办法。

  红莺看着这场面,早吓得不知所措,也顾不得扶住祝芸婳,急的上去拉人,却被打急眼的翠珠打了好几下,不知从何下手,只好扯着嗓子喊人。

  芙蕖院的其他丫头听到声音,纷纷跑出来,一看这阵势,都吓了一跳,可翠珠平时跋扈惯了,她们这些人互相推搡,却不敢贸贸然去拉架,一个推一个倒没人敢真正上前,恰逢另一个大丫鬟听雪被老夫人叫去询问四姑娘病情了,又不在,更是没人管的住这场面了。

  “住手!”平地惊雷响起一声威严的女声,原来是江夫人身边的霜梅。

  这霜梅是江夫人身边一等丫鬟,今天奉江夫人之命来察看四姑娘的病情,不想还没到芙蕖院便听到一阵哭声骂声,心道好似是丫头们打架。

  霜梅快走几步,果然看到地上打架的两人,嘴里只骂着脏话互殴,朝着秋荷和翠珠两个喝道,“再不住手,不必告诉夫人,先拖去打了板子再回话。”

  那翠珠起先不想理会,听到这打板子倒渐渐住了手。其他丫头们见了,都上前来拉起翠珠,又搀住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秋荷起来。

  秋荷被扶着好不容易站起身,感觉哪哪都痛,心里又恼又急,夫人的丫鬟来了,她又不好冲上去为自己报仇,只一个劲嚎啕大哭,哭的直喘不上气。

  霜梅这才看见角落里站着的八姑娘,看着她脸色苍白,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流,想去劝架被红莺拉着干着急的模样,心里叹口气,招了个芙蕖院的小丫头,辅助着红莺把八姑娘搀扶住。

  “来人,先捆了这两不知好歹的东西,押去夫人跟前”,霜梅严肃的对着四个婆子说道。

  又看了看众人,压着怒火问,“姑娘今天如何?可有好好吃药,身体可有好转?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吵着姑娘,耽误了她的病,有你们一个一个的好果子吃。”

  说罢,一个穿着青色夹袄的丫头走上前来福了福身子,说道,“霜梅姐姐,姑娘才吃了药睡下,这会还没醒呢。”

  “好得很,姑娘生了病,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你们倒都当看热闹,不报给夫人知道,我倒看看你们有几层皮好用。”那霜梅是江夫人身边另一个陪嫁齐妈妈的女儿,如今接了自己母亲的职责,和宋妈妈一同管着江夫人身边的事物,也有些威严的气度。

  丫鬟们一听这话,纷纷摇头道不敢,怕陈情晚了,被霜梅拿住告到夫人跟前,那可真的是比脱一层皮还要命。wWW.ΧìǔΜЬ.CǒΜ

  霜梅也不看这些丫头子,一边吩咐红莺扶着祝芸婳去江夫人院子,一边自己打了帘子往里间走,夫人派她来看姑娘的病情来了,这自然是首要任务。

  祝芸媱寝室俱都是药味,里头只两个二等丫鬟在服侍,一个为自家姑娘捶腿,一个摆着帕子,替换着四姑娘额头上的帕子。

  见着霜梅来了,她俩行了礼,轻声说了些四姑娘今天的情况。似乎是感觉有人来,祝芸媱眉头更是紧皱着,呓语一声,霜梅立马示意她俩噤声,所幸祝芸媱倒是没有醒来,霜梅倒是松了口气。

  “姑娘今天可有好些?”霜梅撩起鹅黄的帐子,往里瞧了瞧,转身对着那两丫鬟轻声道。

  “比着早上,我们姑娘高烧倒是退了一些,吃药前,听雪姐姐喂了姑娘三口粥,好歹吃了下去没有吐出来。”一个鹅蛋脸的丫头答道。

  “只吃了三口?”霜梅问道。

  “这却很好了,这三口倒都是吃进肚子里去的,没有吐出来,好歹姑娘不再是空着肚子喝药了。”那丫头继续回道。

  “如此便好,你们将姑娘照顾的不错,只是有事要及时打发人来回夫人,不可耽误了姑娘。”霜梅又说了等等诸如此类的嘱咐,又亲自为四姑娘拧了帕子,擦了擦脸,便告辞出去了。

  霜梅一行走一行想着,这在姑娘院子里打架的事情,那可是大事,这俩丫头忒大胆了些,必得仔细告诉夫人,好好惩治这些刁奴不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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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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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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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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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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