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生了午间的事情,满月她们这些丫鬟之间却有点微妙的感觉,互相不搭理也不说话。
竹棉跟丹桂两个更是互相看不顺眼,虽也不说话,却暗地里飞眼刀子。
满月看的无奈,八姑娘的院子就这么大,里面的丫鬟们也有各自的心事,却也无可厚非,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情。
晚间的饭食是满月跟香儿去大厨房取来的,因八姑娘不在蔷薇院里用饭,所以她们这些丫鬟们基本到了晚间便无事可做,可以按时用饭。
饭桌上大家也都沉默不言,各自吃了饭食后,便仍旧由满月和香儿两个人将用过的碗还送给大厨房。
晚饭之后,因着八小姐不在,满月她们便有自己的自由时间,其他丫头或是缝补衣裳,或是换洗自己的贴身衣裳等等,却是无人说笑,气氛不免些许的尴尬和诡异。
直到一个小丫头来叫门,“冬萍姐姐可在?”
“是何人叫门?”因满月她们是这院子里最末等的丫鬟,所以这开门迎客的事,便也是她跟香儿来做。香儿在整理床铺腾不开手,满月恰好倒水回来,听到有人叫门,便回了话。
“我是老太太房中的小柳,姑娘有话吩咐各位姐姐们。”门外的小丫头回答道。
满月开了门,只见一个还未留头的小丫头脆生生地站在门外,见着满月过来开门,见着面生也不直说,只问道:“冬萍姐姐可在?”
冬萍在里间听见外头有人叫她,便来不及梳整自己,溜着头发,披了个袄子,手上拿着自己做了一半的绣活出来了,问道:“何事找我?可是姑娘有什么事?”
“因天气寒冷,姑娘手炉中的炭火不足了,烦请姐姐使人给姑娘送一趟手炉去,别让姑娘冻着了。”小柳福了福身子,在门外等着。
“小柳,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拿姑娘的手炉来。”冬萍听了一边说,一边抬脚进了八姑娘的厢房,不一会儿,便拿出一个镶金嵌玉的小手炉来。
“满月,你跟着小柳去一趟老太太房里,给姑娘送手炉。”冬萍看了眼满月,便叫她去送。
八姑娘这院里管的宽松,所以时常用不着多少人近身伺候,除了常伺候的红莺和秋荷,她们这些丫头便各自做活,今天打算好好做做八姑娘的绣活,便早早洗漱了,现在这样的模样,自然来不及收拾妥当,便叫满月送手炉去。
若放在平常,这等去主子跟前露脸的机会,她是万万不能便宜了别人的,可今天实在来不及收拾,她也不想便宜了丹桂竹棉她们,便叫这个小丫头去送,这样既不耽误姑娘的事情,也不可叫丹桂她们出了头,露了脸,冬萍越想越觉得这样做很妥当。琇書蛧
冬萍站在门口,看着满月跟小柳离去的身影,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看丹桂她们住的屋子,觉得这样安排最是得当了,正想着一股寒风吹来,激得她打了个喷嚏,冬萍这才回过神来,又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袄子,抬脚朝自己的屋里去。
满月跟着小柳一路行走,这小柳是个活泼的丫头,路上倒也跟满月说了不少话。冬天黑的早,这会儿四周便有些看不清,还好小柳提着灯笼,她俩的脚步也不算慢,不一会儿便到了老太太的福宁居。
福宁居门楼上的匾额,上书“福宁居”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气势磅礴。待进了门,满院便都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满月这才将福宁居瞧的真切些,四处游廊曲折,跨过门槛,台阶下皆是鹅卵石铺就的甬路,山石花木点缀,满月一路走一路瞧,只觉这里满眼富贵雕刻,泼天富贵也就如此了罢。
丫鬟们行动添茶上点心,隐隐绰绰,在光影之中,让人瞧不真切,屋里主子丫头们的嬉笑打闹声,便显得这福宁居好不热闹。
这祝府有规矩,粗使丫头不得进主子房门,满月便捧着手炉,站在廊下,等着小柳回去通报。
主屋外有两个小丫头守着,见着小柳领着人来,便上前来,指着满月问小柳道:“这丫头是谁?怎么瞧着眼生,倒没在八姑娘那处见过似的?怎么没瞧见冬萍那丫头过来?”其中一个圆脸的丫头问道。
那小柳答道,“冬萍姐姐有事脱不开身,便托了她来,我也没见过这丫头,倒是路上听她说是才来八姑娘的蔷薇院不久,你们在这,我进去告知红莺姐姐一声,看姑娘有什么话,要叫这丫头捎回去。”说着,便也不让她俩打帘子,自己拉开一点帘子进屋去。
那俩丫头听见小柳这样说,便也任由满月站在廊下等着。
不过一会儿便见着里头有响动,接着那俩丫头打起帘子,红莺走了出来,不知她低头跟那俩丫头说了什么,其中一个丫头也笑嘻嘻的冲她点点头,便去了别处不知干什么去。
“冬萍怎么没来?叫你送来了?”红莺见到是满月,眉头微蹙着,似有不悦。
“回红莺姐姐的话,冬萍姐姐在给姑娘做绣活,腾不开手便让我来了。”满月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手炉递给红莺。
红莺本来想着姑娘的手炉不热了,想让秋荷回去取来,不想秋荷被江夫人身边的丫头霜梅叫去拿夫人赏给八姑娘的衣裳料子去了,自己又离不得八姑娘的身边,便托了老太太的小丫头小柳去传话。
对于冬萍,她如何不知,一个针线房的丫头,有一手好针线才叫管事娘子调到八姑娘的院子来,她自个一味的钻研针线上的东西,但凡机灵些的丫头,有这样的差事便上赶着要到主子跟前露脸,她倒好只托了一个小丫头过来,想到这里,红莺也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心眼道叫她安心不少,也不怕她在姑娘跟前比自己得脸。
红莺终究只跟在了八姑娘身边半年,虽平日里观察着这些丫头们的举动,这倒也是误打误撞,曲解了冬萍原本的意思,冬萍才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呢,都以为冬萍是个好相与的,只一门心思研究自己的绣活,却不想她日后却有更大的变故,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想到这里,红莺接过手炉,又对满月说道,“你且先等等,姑娘却还得一阵子才回去,我叫人给你拿个灯笼,路上黑灯瞎火的,别摔了跤,可不好。”
正说话间,那刚刚不知道去何处的丫头,便提了一把灯笼过来,笑嘻嘻的对着红莺说道,“红莺姐姐,你要的灯笼来了,说好请我吃芙蓉桂蜜糕的,可不许反悔哦”。
“我还能少了你的吃的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红莺笑着点点她的额头,说道,“只要你不怕吃撑了肚子才好”。
“才不怕呢,红莺姐姐最好了,那我就等着你的芙蓉桂蜜糕了,嘻嘻”那丫头说完,便转身又回到门边上守着去了。
满月拿着那柄灯笼,向红莺福了身子,道了谢,便往回走。
刚刚来的时候有小柳做伴,又因为是第一次去老太太的院子里,叫满月紧张了一路,也没觉得路有多远,路上有多寒冷,回去的时候只她一个人,便觉着有些冷,虽有灯笼,却还是觉得周围黑黑的有些害怕,索性一个人小跑着回了蔷薇院。
等看到蔷薇院的门楼的时候,满月才暗暗舒了一口气。如今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夜里更是冷,她出来也没有穿的多厚,所以刚进屋子,便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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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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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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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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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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