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阴影里的男人一身黑色,似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男人缓缓抬起头,兜帽下的脸,苍白俊逸,眼睫阴影打在脸上,更多了几分阴郁。
“诶呦我去!!!”
被叫住的青年差点没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一大跳。
干什么藏在阴影里啊?!
吓死人了!
仔细上前瞅清楚后,这才拍拍胸脯,松下一口气:
“火欠先生?”
青年有点讶异。
这火欠先生在这里还是很有知名度的,没别的,就因为那张末世前频繁活动在银幕上的脸。
那知名度,大多数人都是认识的。琇書蛧
但这人对他们不是冷得一批吗?
“你找唐小姐有什么事吗?”
青年挠挠头,不是八卦。
而是这些天唐一玥遭到数次拒绝的事都小范围传开了。
很巧,他也是知情人之一。
“有点私事。”
火欠的嗓音越发低沉,好听是好听,但青年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危险极了。
吞了一口唾沫,青年再也没有要了解一下的心思了。
“那火欠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喊唐小姐。”
嗓音中带上了更加明显的恭敬……以及惧怕。
嘶——
真不愧是演员!
屏幕里多温和啊!
妈的现实差点被吓得腿软!
带着莫名的害怕,青年疾步朝着驻扎地中心一个完好的帐篷走去。
————
火欠立在阴影处不动弹,逐渐刮大的风吹起衣摆。
拢了拢自己的大衣,看向青年离去的方向,眼神格外幽深。
转身之际,神色瞬间软化为水。
他本不想理会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但她千不该万不该舞到团团面前来,还惹了她不痛快。
回想起条玉叫住他说的那番话——
“火欠,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叫唐一玥之间有什么事,但有一件事,我无法放任不管。”
“她对茶茶的敌意很重,我不希望她有伤害茶茶的一天。”
印象中,因为团团的原因,条玉虽然冷着一张脸,但却一直对他很友好。
今天,是火欠第一次从条玉身上感受到不悦。
对他的不悦。
他不介意,甚至心里对自己也浮上了不满。
——他该早点解决这件事的。
思绪回笼,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勘!”
尽管知道对方已经把名字改成了那劳什子的火欠,但唐一玥还是习惯叫他这个名字。
因为这个名字承载的,是她太多美好的回忆。
她喘着气,从听到传话青年找她的消息,眼神里的惊喜就没有消失过。
而自然,也没有听全青年对她的忠告——
“唐小姐先别激动,火欠先生看着不像友好的样子……”
唐一玥紧张地攥紧了裙摆。
越是靠近那道看着熟悉无比的背影,就越是激动。
在距离不到十米处,骤然想起自己的形象,矜持地慢下脚步,脸上带上了羞涩。
“沈勘,你找我?”
“唐,一,玥?”
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这女人的名字,火欠缓缓转身。
及膝的大衣衣摆划出好看的弧度。
太阳以及彻底坠下山头,明月与星子的清冷光芒洒落。
在唐一玥眼中,此时此刻,面前的男人仿佛乘月下凡的谪仙。
“是、是我!”
唐一玥捂着嘴,本就泪腺发达,极度的开心之下,眼泪更是停不下来。
她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真的能够被沈勘所铭记。
难道是……他终于能看到自己的存在了吗?
或许她能想得更大胆一点,沈勘他,是不是也喜欢上她了?
毕竟,虽然她长得不如那个面貌诡异的女孩子,但在其他人对比下,她也不差了。
带着感动自己的妄想,唐一玥咬着唇,低下了头,可手指却试探着,想勾上火欠垂着的手掌。
然而对方猛然退后的动作瞬间将她的幻想打破。
唐一玥不可置信地抬头。
那避之不及的动作,以及沈勘眼神里流露的厌恶,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继而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则像一个个由文字铸造的地狱,拉着她不停坠落……
————
另一边。
传话的青年远远看着唐一玥奔去的背影,很是纠结。
虽说唐小姐是不讨喜了点,但看火欠先生那气势,分明来势汹汹。
管吧,怕被火欠先生记恨。
不管吧,唐一玥好歹是个女孩子。
啧!烦死了!
来回踱了几步,青年用力挠了挠头发,踌躇不决。
最后还是心里残存的善意冒头,一跺脚,猛地往一个方向跑去。
“唐大哥!”
远远的,青年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
“唐大哥,你快去看看吧,唐小姐她这么晚一个人出去了……怪不安全的。”
大喘着气,青年将话带到。
正在和其他人一起组装轮船大部件的唐一启急急忙完成手头的事,手都没洗拉着青年就走。
过来帮忙的展洛延连手上的东西都没放下,就这样杵着,看着两人的背影远去。
看着就多情的眼睛里,不见风流,只有与他整个人都不符的好奇,以及意图搞事的兴味。
唔,他记得不错的话,这唐一启的妹妹,就是这些天缠着火欠的女孩子吧?
那现在是……
火欠那家伙终于受不住这频繁的追求,来找人算账了?
那他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展洛延眼里散发着蠢蠢欲动的光芒,他真是好久都没搞事了!
怪不习惯的。
“咚——”
手里的金属部件随意扔在一个角落,拍拍手掌就想走。
平时有洁癖的的一个人,有了热闹看,灰尘都可以忍受了。
可惜,脚才踏出一步,身后就响起了一个犹如鬼魅般的嗓音——
“展洛延,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展洛延:“……”
他就说邵寒汀这狗东西是狗鼻子!
每次他想搞事,还没开始呢人就招来了!
无奈转身:
“嗨,真巧啊。”
认命地捡起被自己扔下的东西,继续之前没完成的工作。
只是转身之际,脸色就立马拉了下来。
——邵寒汀,我$%#&¥&¥&&¥……
真是好大的怨气。
邵寒汀可不管这,他和展洛延少年相识。
说句难听的,对方一撅屁股他就知道是放屁还是屙屎。
这玩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长越歪,成天想着搞事。
还好自己手上还有对方的把柄,不然拉都拉不住。
幽幽地看了眼展洛延认真工作的背影,没说话。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邵寒汀的喷嚏就没停过……
————
而现在,被好奇的对象还在路上赶着呢。
“具体怎么了?玥玥去见谁了?有危险?”
唐一启紧张极了,大跨步跑着。
若是单单去见个人,这人怎么可能会过来找他?
肯定是玥玥有危险!
自己就这一个亲人了,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唐大哥,你、你别急,这么多人呢!对方应该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
被拉着跑,差点前脚绊后脚的青年踉踉跄跄,还得一边宽慰急疯了的男人。
心里那叫一个无语。
他真是上辈子欠这两兄妹的!
————
唐一启被青年带路急急忙忙到达的时候,火欠已经不在了。
只余下唐一玥仿佛失了魂一般,瘫软在地。
“玥玥!”
唐一启飞快地扶起对方,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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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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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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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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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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