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看,更像是一颗被牢牢裹住的光球。
晃得人睁不开眼。
渐渐地,光芒削弱,虞雪茶缓缓松开手退后。
银色光盘持续旋转,变淡,到全部融入船体。
“我完成了。”
虞雪茶下意识转身朝苍复野分享这个好消息。
“哇⊙∀⊙!我家小栀子好棒好棒!!”
苍复野十分配合地捧场,对自己的宝贝这下意识的反应满意极了。
“栀……咳,那茶茶,里面的空间有多大啊?”
展洛延本想挑战不可能,谁曾想那谁谁的眼神立马如激光般射来,当即就改了口。
紧急避险!
他专业的。
“里面的空间的话,是原有的三倍大小,足够我们在里面活动而不显狭窄了。”
“哇喔⊙∀⊙!”
展洛延看着外表更上一层楼的轮船,流下了属于废物的泪水。
怎么办?
更觉得自己没用了?
悠悠然往后一倒,问:
“邵寒汀,我怎么越看越觉着这里属我废呢?”
邵寒汀手撑着对方的肩膀,沉默了很久。
“……也不是。”
“嗯?怎么说?”
展洛延立马扑腾了起来。
“至少你还有张好看的脸。”
“要颜值有颜值,要智商有颜值的,这不就得了。”
展洛延:“……”
看着对方犹如吃了屎的表情,邵寒汀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别人想要这条件还没有呢。”
展洛延木着脸:“呱!”
滚啊!
————
虞雪茶缓步走着,脚下的冰层已经被人踩成了另一个颜色。
一眼望过去,人头攒动。
不同于他们那边的简洁干净,这一路走来,虞雪茶最大的印象就是杂乱。
勉强住人的木头板子搭建的房屋是这里最常见的。
破破烂烂,摇摇欲坠。
就这材料,还是在海里打捞上来的。
条件最好的,大概就是中心地带那几顶完好的帐篷了。
不过多数人除了面色泛着营养不良的暗黄,看着还是很精神的。
只是每个人,身上的能量波动都不是特别充沛。
前面为两人领路的小伙子挺会察言观色的。
瞥见虞雪茶的神情,生怕是嫌弃这里的脏乱,连忙开口解释道:
“虞小姐,真是抱歉,如今我们没有了源珠进账,异能都是非必要不使用,以防万一。”
“所以环境是捡漏了些,还请担待。”
小伙子微微躬身,小心地觑着两人,这可是李队叮嘱要好好照顾的人。
那肯定是两尊大佛。
“嗯?没事儿,这点可以理解的。”
虞雪茶回过神,稍有点不在状态,简单回了一句。
苍复野手掌牢牢将虞雪茶的小手包裹住。
面对与己方的生活截然不同的景象,他的心里也没有半分波澜。
只是垂首间,看见虞雪茶微微皱起的眉头,握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栀子,怎么了?”
“看那边。”
虞雪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
其余两人也顺势停下。
苍复野顺着她的目光而去,透过一个个简陋的住处,视野里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人来人往,青壮年热火朝天的工作着,而较为偏僻的聚集地,安置一批人。
不多,就大概二十几个。
皆是不再年轻又看着颇为瘦弱的人群。
身上即使有异能波动也十分的微弱,甚至有的人身上没有异能的影子。
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人里有一半多行为十分异常。
双腿摊开坐在冰面上,一动不动,身下垫着的破烂布匹歪歪扭扭地放置着。
而与下半身不同的是,这些人似是没有支撑上半身的力气,东倒西歪。
幅度不大,看着十分僵硬。
骨瘦如柴,血肉干瘪,看着十分吓人。
双目无神,如垂暮老人。
“那群人……多大年纪了?”
虞雪茶因着木系异能,对人身体内的生机尤为敏感。
像他们,内里生机勃勃,可外表死气沉沉。
小伙子脸色稍稍变化了些:
“这群人……最大年纪的不过五十几。”
此话一出,立马引来了苍复野侧目。
“你确定?那他们的外表是怎么回事?”
领路小伙嘴张张合合,还是凑上前添了几句:
“苍队长,虞小姐,这些人原本就是一些能力低下者。”
“身体本来就弱,更别提还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从海里被捞上来之后就逐渐变成了这般模样。”
“我们也都猜测是不是身体适应不了这种环境,可能……没救了。”
“是……有什么问题吗?”
小伙子脸色有些不忍,也有些无可奈何。
人要死了,谁也留不住。
虞雪茶忍着恶心继续探究着,没开口。
苍复野侧目,看着神色疑惑的小伙子,有点奇怪:
“所以……这些你们只当死前正常反应?没人管管吗?”
这么明显的异常。
看这一个个路过但目不斜视的人,显然早就习惯了这群人的模样。
李子,也就是领路小伙子,舔了舔唇。
“苍队长,也不是没人管,我们也曾试图救他们。”m.χIùmЬ.CǒM
“但杨医师来看过之后,输入的异能如石沉大海,一点功效都没有。”
“这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看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了。”
顿了顿,看见两人没什么变化的神色,李子明显有点为难了。
“苍队长,说句实在的,这些人对队伍没有贡献,也没有家人,我们管吃管喝管住,已经是做到了极致。”
“再多我们也管不了,异能多珍贵,更别说是百中无一的治愈异能者了。”
李子心里也难受,可谁不难呢?
目光掠过正关注着那些人的虞雪茶。
没有受到任何摧残的她,犹如一片昏暗的废墟里开出的洁白无瑕的栀子花。
天真,发着不该有的善心。
是的,在李子眼中,苍复野和虞雪茶此刻的表现,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简单点说,那就是散发着圣母的光辉。
敏锐地感知到李子对自己情绪上的转变,虞雪茶连头都没回。
眼神扫视着,纵然离得足够远,但那场景还是清晰地印在她的眼底。
那一片地带,这群人坐着的地方,布满了恶心泛黄的污水。
看着……像是呕吐物。
至于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那颜色和这些人嘴边挂着的涎水,颜色极像。
那液体粘稠地从他们张开的口中流出,垂到冰面。
滴滴答答,浑浊不堪。
浸湿了他们的衣物,然而这群人丝毫没有想挪地的想法。
虞雪茶带着某种不好的预感忍了又忍,终究是继续不了。
恶心泛上胸口,直接转身,往苍复野胸口一埋。
后者越观察越沉郁的神情一愣,下意识搂住了怀里的软玉温香。
闷闷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
“阿野,先去找李轩沂,我不想看下去了……”
好想吐……
声音中还带着一点点娇,听得苍复野整个人都酥了。
魂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但到底理智还在,搂紧了知晓怀中的人,轻声哄着:
“乖,看不下去咱就不看了,李轩沂快来了,他们队伍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去。”
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拍着虞雪茶的背,眼神搜寻着李轩沂的人影。
李子皱着眉,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对这俩人的不满。
但到底是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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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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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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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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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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