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出狂言,不怕闪了你的嘴,你可知小老儿是何许人也?”糜童感到对方的轻蔑,有些气恼。
刀出鞘,黑气缭绕,流转凝于刀面,呈金黄之色,缀于刀尖之上的一铜环铛铛作响,寒光血影,令人望而生畏。
况西桐提刀慢步走向糜童,每一步如踏在其心坎之上,震颤不已,“杀人而已,哪有这么多问题。”
“小老儿与这白金国之监兵神君可是莫逆之友,后果你可知晓?”况西桐盛气凌人之态使得糜童心中升起胆怯之意。
嘭——
刀随人至,快如闪电,气势如虹,马车分崩离析,部件四处翻飞。
两匹受惊骏马嘶鸣逃离,糜童站于马背之上,满头银发于气浪中飘摇。
况西桐回首,又劈出一技刀罡,绿芒至,马匹从中一分为二,而后鲜血四溅。
糜童持魔刀鬼手,悬于半空,红色气罩光晕绵绵,将血滴隔绝于外,不沾分毫,“呵,竟是一天权强者。”
鬼手从红褐色刀鞘之中抽出,血气弥漫,似携有头骨之影,悚然恐怖。
一时间,况西桐背脊发凉,体内辰之力有被压制之感,手脚有些不受使唤,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正如此刀之名,如一支无行之手,控制人之心智,束缚人之行动,最后任人宰割,甚者自刎而死。
况西桐艰难将犬神之刀抓于左手之中,右手又握住背后龙头刀柄。
龙牙现,风云变,以邪治邪。
集市上,人们似听到鬼哭神嚎之声,纷纷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悄然而来,聚与一处,“怎得变天了?”
锯齿分明的刀背,如龙鬃,亦如锋利的尖齿,刀刃之上一条条血槽,泾渭分明,如那破镜重圆一般。
护手处镶有一颗圆形珠子,一抹红焰缠绵回旋之上,恰如一支蕴含无尽杀意的眼睛。
况西桐周身邪风呼啸,瞬间摆脱鬼手的迷惑,眼睛逐渐变为红色,神志恍惚加深,“杀!灭!”不自觉从口中吐出。
糜童大惊失色,眨眼间,对面男子竟逃脱出自己的支配,犹如脱胎换骨,俨然变成一尊魔神。
嗡嗡嗡——
一阵钟鸣之声,亦如万人祈祷之声,在糜童所处空间回荡。
况西桐好似时空穿梭般,出现在糜童的后方,淡淡吐出三字,“告死暝!”
落地,收刀入鞘,乌云散。
糜童全身猛然炸出团团血雾,他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肢体一块一块地掉落到地上,卒。
魔刀鬼手失去华彩,黯淡无光地躺在一堆碎肉之中,灵魂如被抽离。
况西桐弯腰捡起,撇了撇嘴,用一块粗布包好,塞入衣服内。
人们手忙脚乱地收摊准备找避雨的地方,忽又看到云开见日,骂了一声鬼天气后,继续吆喝售卖。
正欲转身离去的况西桐,停下脚步,回头向远处一团杂草横生、乱石突兀的地方弹出一指。
一道绿芒飞至,轰然炸开,石砾纷飞,却不见一物。
“酒瘾犯了?出现幻觉了?”况西桐自嘲一声,摘下酒葫芦喝了一口,向集市走去。
杂草丛中,侧躺着一名面戴金色面具之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听到渐远的脚步声后,方敢坐起身来。
嘎嘣——
面具应声而碎,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鲜血从男子的嘴角缓缓流出。
惊魂未定的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强打起精神,匆匆向北奔去。
......
数日后,木狼城,月十五镇。
刀疤脸男子单膝跪于监兵神君面前,说完一句话后,倒地而亡。
“糜童死于金狗城迦湿弥罗区,被一名背有三把刀的天权强者所杀。”
张陵殊面若寒霜,转而释然一笑,打了个响指,便有两名同样戴着金色面具的人出现在小院之中。
“全国境内秘密侦查,留意一名身怀三刀的男子,发现之后,只跟踪,不接触,去吧!”
两人架着死去的刀疤脸男子,一闪而逝。
“大军驻扎于边境将有月余,这样耗下去,军心恐会涣散。既然线人已死,那我就只好亲自去一趟南海了。”
张陵殊抬头望着院中的铁力树怔怔出神。
......
火朱国,火蛇城,一处庄园内。
陵光神君殷契漫步在光线隐晦、空间狭窄的曲廊中,身后跟着一名着粉色纱衣的女子。
二人皆不言语,安静的有些压抑。
行至古木交柯一带,视野扩大,女子顿感豁然开朗。
南面小院透光,北面漏窗透景,女子四处观赏,忽生出寻幽探秘的兴趣来,心中暗叹,“这庄园设计真是奇妙无比。”
绕到挂有“涵碧山房”牌匾的小院前,分外绚烂的风景赫然显于眼前,女子心情愉悦,舒服地呼出声来。
假山居中,周边树木环抱,生机盎然,野趣横生,乔木、灌木与花卉,层次分明,女子不禁被眼前之景吸引的有些呆了。
殷契止步,坐于圆凳上,笑嘻嘻地看着一脸痴相的女子,不忍打断她。
良久之后,女子回过神来,看到一脸挑笑的殷契,急忙脸一红低下头去,“神君见笑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殷契摆摆手,让其坐下,“喜欢这里吗?那就住下吧。”
“小女子怎敢于神君陛下居于一堂,成何体统。”女子略显惶恐。
“喊姐姐,不要张口闭口的神君,听得心烦。”殷契摆出一副佯嗔薄怒之态,“感觉无聊至极,给姐姐讲讲最近发生的有趣之事吧。”
女子稍一愣神,然后略作思索,便姗姗道来。
“月鹿城的朝歌镇,卞氏一族被人灭门,家中仅丢失祖传的三把刀。有传言说,这三把刀是卞家多年前从别人那里抢来的,现在被仇家寻上门来,可谓物归原主了。”
殷契面淡如水,轻声问道,“官府如何处理此事的?”
“财物充公呗,卞家上下不留一人,报仇这事,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女子调皮中透露着不屑,“神......神君,姐姐,你说官府收下这么大一笔钱财,会不会都藏于私囊之中?”
“通知月鹿城城主,扣除朝歌镇镇令及以下官员三年关饷。”
殷契冷不丁冒出一句,女子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土应国辅城,不知城主收到什么消息,开始于四镇中围剿腾蛇部落偷偷埋下的棋子,漏网之鱼多不胜数,这些个士兵真是笨死了。”
“还有,听说水玄国那边出动上千兵力,在追捕一名腾蛇部落入侵者与一只黑猿异兽,结果如何还未知晓,我觉得有些大题小做了吧。”
女子将所闻一一道来。
“全是与腾蛇部落有关系,看来他们有些安耐不住了,定然是得到了白金国出兵边境的消息,想于战事中谋取利益?从而死灰复燃,再次回归中原?”
殷契看着发表着个人猜疑的女子,巧笑嫣然。
“傻妹妹,人性都是自私的,这些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都在悄悄的撒网布局。”殷契拉过女子的纤纤玉手,轻轻揉搓着,“灭他国,独为尊,都有这个想法,也包括我在内。”
女子傻呵呵一笑,义正言辞道,“火朱国有姐姐这么一位无所不能的神君陛下,大政一统也是咱的事儿,他们都得靠边站!”
殷契用手梳理着女子的满头青丝,叹道,“说总比做简单,可这谈何容易啊......”
一声嘹亮刺耳的鸟鸣划破天际,二人皆扭头望向天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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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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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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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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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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