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玄幻小说>此去非长路>第19章 忆过往,今非昔比
  那日,程随之与陈尚尊来到木獬城,搭乘老农牛车前往怀荒镇。

  由于多日马不停蹄地赶路,吃不好睡不安,又加上第一次身临战场,程随之觉得自己的心力已经达到了极限,交瘁。脱离密林荒野,进入城中,疲惫之意顿时席卷而来。一觉睡醒,程随之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怀荒镇的管辖范围内。

  陈尚尊看了看迷迷糊糊醒来的程随之,脸上满是笑意,继续与驾车的老农交谈着。在程随之的印象中,陈尚尊是一个不善于言谈的人,没想到现在竟与人聊得如此投缘,真是奇奇又怪怪。

  牛车吱嘎吱嘎地走在这乡间小路上,路边有小河缓缓流淌着,河堤绿柳成荫,独具地方特色的红樱树,映衬在绿荫下,红绿相间,景色格外迷人。远处成群的家禽在觅食,金色的田埂片片相连,散发着庄稼即将成熟的香味儿,村庄的烟囱,冒着袅袅炊烟。程随之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突然有点想家了。

  小路上,车辆来来往往,老农牛车不慌不忙地穿梭在其中。程随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听着陈尚尊与老农的交谈。

  “陈兄弟啊,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全是仰仗了咱们这位体贴老百姓的神君啊!侥幸没有战死在沙场上,还能每月领上一笔抚恤,老头儿我已经很知足喽。”

  “村子里和老头子我一起回来的兄弟没有几个喽,提起年轻时候在战场上,都对你们这些画师和幻兽赞不绝口啊,幸亏有你们,不然得有多少人白白死掉啊,唉......”

  “栗老哥,您过奖了,我们这些人也是尽一份微薄之力。你我的初衷都是一样的,为了国家,为了平民百姓,为了咱们都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老头子已经老喽,当下提起那长枪估计都耍不动喽,只能用这只牲口做点这拉拉人的活儿,以后还得靠那些年轻人咯。那时候不敢说什么保家卫国的大话,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哈哈......”

  “老当益壮,我看您的体格还好的很啊!”陈尚尊笑眯眯的说道。

  “不行喽,不行喽,连家中的小孙子都追不上喽。”老农摆了摆手,满脸的回忆模样。“嘿,马上就到镇子上喽......”

  “正是晌午,到镇子上咱们一起吃口饭,再回去吧。”陈尚尊把手放到老农的肩上,意欲挽留。

  “老头儿就不吃喽,你们行路也该劳累喽,吃口饭赶紧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家里那口子每天饭点看不到老头儿人,也吃不下的,哈哈......”

  “既然这样,以后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吃吧,省着让老嫂子在家担心了。”m.xiumb.com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达镇子的大门口。老农把牛车停到路边,程随之和陈尚尊走下车后,陈尚尊递出一枚金币。老农一看,急忙双手推回。

  “哎呀,可用不了这么多钱,随便给几个银币就行喽。”

  陈尚尊把金币放到牛车的扶手上,拉着程随之就走。老农拿起金币,就要追上来。

  “栗老哥,兄弟的一份心意也在这钱中,你不要再推脱了。”陈尚尊与老农拉开距离,回头拱手说道,“有劳老哥替我给家中小孙子买几件小玩物,有事在身,不能亲自前去,赔罪了。”

  老农握着那枚金币,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感激之情,也不再说什么,摆了摆手,就坐回到牛车上准备回家。

  陈尚尊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农,拉起程随之,向镇中走去。临行时,程随之急忙回头向老农摆了摆手。“老大爷,再见了!”

  原来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上过战场的光荣士兵,致敬。

  还未进入镇中,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就已经传入耳中。人挤人,人挨人,我和陈老艰难地行走在拥挤的大街中,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今日莫不是遇上什么节日了么?

  “本店招牌醉仙鹅,出锅喽,一共二十只,今日吃不上,怕是要再等好些个时日的......”

  “客官,进店瞧瞧,上等雨花露,酒香不醉人,镇上只有咱家有,不要错过喽......”

  “来自火朱国亚丁镇的胡子鲇,客官,来尝一尝喽,肉质嫩滑,保证您吃了不后悔......”

  “我家掌柜特地从南方同里镇请来了厨子,那一手莼菜做得叫地地道道,补血健胃,清热解毒,走过不要错过喽......”

  ......

  镇中店铺林立,个个门庭若市。正巧晌午时分,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酒肉饭菜香,勾的程随之肚子咕咕直叫,他使劲儿地咽着口水,心里期盼着陈老能赶紧带着他去吃饭。

  陈尚尊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带着程随之由大街转入小巷,又从小巷转入大街。终于在一个小胡同口止步,这里店铺也不少,但却都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掌柜的和店伙计一个个无精打采,一副爱吃不吃的模样瞅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陈尚尊带着程随之走进一家名叫来碗面的小店铺,店内乌漆嘛黑的,充斥着浓烈的油腥味,柜台的旁边摆着一坛坛的酒缸,也没有张贴名字。仅有的五张桌椅,我俩选了一张相对干净一点儿的坐了下来。

  “来两碗面,还需要其他的不?”掌柜的拿着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桌面,满脸堆笑地问道。

  “一碟腌猪肝,一份花兔肉,再来一盘小葱拌豆腐。面量要给足,最后记得多给倒上点羊油儿。嗯...对,碗中多放茭白。”陈尚尊很熟悉地点出几道菜来。

  掌柜的听完后,顿时愣住了,自己还没有介绍菜样,就已经被点了出来,竟然还知道自己独家特制的羊油儿,看着两人面生的很,不像是熟人啊。

  “这位客官,您是......?”

  “严老二的故交。”陈尚尊笑眯眯的说道。

  掌柜的又是一愣,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进后厨忙活去了。

  “师......师傅,严老二是谁啊?”程随之疑惑地问道。

  “好好吃饭,一定要吃饱,不够再点。这个人你会见到的。”陈尚尊答非所问。

  程随之也不再追问,开始静静地等待陈尚尊所点的美食。陈尚尊站起身,在店里慢慢的踱步,看着店里简单的摆设与普通的装饰,一脸的怀念。

  一刻钟时间,两大碗面和三个菜就被端到了桌子上,香气四溢,程随之已经饿的受不了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程随之这边狼吞虎咽,陈尚尊却吃得很慢,仿佛在品酒一般地品着菜。

  “呵呵,还是那个味道,一点都没有变啊......”

  掌柜的沏了一壶茶,放到两人的桌子上,然后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吃完饭,咱们换件衣服,就去住一晚客栈休息。”陈尚尊冷不防来了一句。

  “哦?住一晚?还有这个名字的客栈?”程随之差点把嘴里的面条喷出来。

  掌柜的腾一下站了起来,“客官,您还认识我的大伯?......”

  “呵呵,既然认识严老二,怎么可能不认识严老黑?”陈尚尊毫无波澜的说完,继续吃面。

  这下掌柜的彻底无语了,浑身的肥肉在不停地颤颤,只见他擦了把汗,走到柜台前,端起一碗酒就喝了个干,心想,胆敢张口直呼内两位小名儿的,不是一般的熟人啊!

  还别说,这家店虽然看起来脏兮兮的,做得饭菜却真是太好吃了,程随之硬是又加点了一小碗面,才算彻底的打败了肚子里的饿虫。掌柜的也有点佩服程随之,人虽不大,饭量却不小哈。

  “你不用去通知他俩,我自会去找他俩。”陈尚尊付完钱,走到门口,回头对掌柜的说道。

  掌柜的一声未吭,只是点了点头。

  陈尚尊带着程随之在就近的布衣坊买了两件衣服,就直奔那家叫住一晚的客栈而去。

  七拐八拐的,陈尚尊就像走在自己家一样那么熟稔,程随之怀疑以前陈老肯定经常来这边。一座民居院落出现在眼前,两扇红色的小门敞开着,门口挂着一面旗子,写着住一晚三个大字,依旧是简单,朴实,亦无华。

  一个中年妇女面无表情地接待了两人,和邻家的大婶婶一样,头上裹着一块红黑相间的包头布,身穿麻衣,打扮清素。收了钱,把两人带到后院中一个只有两张床的房间,转身就走。

  “累了吧,咱就不出去溜圈了,好好休息吧,明日带你去军营会一会我的老友。”陈尚尊盘腿坐到床上,开始闭目养神。“睡不着的话,就在脑子里琢磨琢磨我在路上教你的东西。”

  “哦。”吃饱喝足的程随之,躺下还没有开始怎么想东西,就已经昏昏睡去。

  还是躺在床上睡觉的感觉好,舒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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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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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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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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