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双眼，对上沈秋的视线，说道：“千年前，我初开灵智，只是隐约感觉到主人的气息，那个时候，您……”
“您正屠城……”
元凡当年还小，这些场面让他心悸，他却无能为力，也不太懂为什么。
他还未深想的时候，就被人拿起，抛向了远方，但是那一幕却永远留在脑海中。
这么多年，他慢慢消化了一些东西，对当时的那个场景有了新的认知，因此产生了疑问，尤其是见到沈秋之后，他的结论几乎被推翻。
他一点点理清思绪，似乎发现了真相，也因此一直在找办法来为沈秋化解这场注定与死亡相关的危机。
沈秋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托起锦绯。
“不用为我费神，元凡，我确实做了错事，受到惩罚是应该的，那些人，确实是我所杀。”
看着众器灵，沈秋摇头，“有再多的理由，我也干涉了人类历史进程，当时天道惩戒我，我是服的。”
“主人，您应该知道，是有人魔从中挑唆，否则您也不用……”
元凡急道。
“是啊，后面我知道了，但是，已经受过惩戒，我就没打算追究。”
“可天道不该这么得寸进尺，真当我沈秋是软柿子，这次，我会将他拖下神坛。”
墨染和青泉面面相觑，“主人，我们也可以帮您。”
沈秋挑眉，“那是当然，你们起了很大作用，别忘记，你们的本体都在我身体里，我每打一场战，都有你们的助力。”
“至少身为器灵和守护兽的你们，就等下次遇到宫文彦，他的那些手下，到时候就交给你们，可别说我不给你们找事情做了。”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们不需要关心这些，我们赶紧找到宫文彦才是正事，至于天道，他就在那边，跑不了。”
沈秋再次将房车放出来，招呼众人出发。
“为什么感觉主人不怎么在乎天道？”
小风小火有点不明白，天道应该是比人魔宫文彦更可怕的存在，怎么从沈秋嘴里说出来，反而不急着处理。
“天道即便是崩坏，他还是天道，有自己的规则。不敢对人类赶尽杀绝，否则，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宫文彦不同，他百无禁忌，以他做事风格，说他想毁灭全人类都是可信的。”
听了青泉的话，风火姐妹俩终于也松了口气，与天道做对，说的容易，做起来太难了，如果天道不受制约，根本没有他们的活路。
“可天道目前为什么要帮助宫文彦？”初云不理解，既然人魔有可能毁灭人类，怎么天道也不阻止，反而来给沈秋使绊子。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再作妖，也不敢让人类灭亡，否则他就是自寻死路。”
沈秋瞥了一眼天空，暂时不再理会。
众人从车窗看出去，可以看出来刚才的那场冰锥雨的破坏性。
“人类的韧性实在是强，这种灾难一个接一个，他们还能顽强的生活下去，让人佩服。”
小风看着千疮百孔的环境，唏嘘道。
青泉开口：“所以人类才是被偏爱的，当然，也是受到挫折最多的种族。”
艾雨华听着后方众器灵的讨论，看向旁边的沈秋，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你想过为什么会受到针对吗？”
沈秋本是闭着双眼，听到艾雨华的话，眼皮微动，半晌才睁开，眼里没什么温度，曼珠沙华若隐若现。
“千年前，我杀了10万士兵……”
艾雨华怔住，他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听到元凡说沈秋屠城，他以为沈秋杀了普通老百姓。
张了张嘴，艾雨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专注盯着前面的路。
“我早就该死的，天道降下神罚，当时的我根本躲不过去，也不想躲。”
艾雨华再次看向沈秋，“我们路过的那座城，里面有亡灵，都是枉死的人，可是没有怨气，为什么？”
沈秋看着艾雨华，轻笑道：“你很不错，似乎死气对你的心智恢复很有帮助，要不要我带你去冥府？”
“沈秋，回答我，你为什么杀那些士兵，那座城，他们为什么祭拜你？”
艾雨华眼中的光芒幽深，与之前稍显僵硬不同，这个时候的他，更加神秘，睿智。
沈秋垂下眼皮，自嘲一笑，“艾雨华，你收我吗？要不，我和你混吧。”
艾雨华皱紧眉头，“我可不收你，你好好活着吧，有那些人的祭拜，你是死不了的。”
沈秋往后一靠，“我不值得，他们本该早去轮回的，却等了我千年。”
“萧白也等了我千年，我得活着，是吧？”
声音越来越低，沈秋放任自己沉入黑暗中，他真的累了，幸好，千年后，他也有伙伴了，可以放心休息。
艾雨华叹了口气，一手拿起掉在一旁的毛毯，给沈秋盖上。
“我快要知道自己是谁了，到时候，是不是也能帮上你的忙？沈秋，你一定可以有未来……”
器灵们也早已停止了议论，刚才沈秋和艾雨华的对话并没有特意避开，他们也都听到了，这时候都沉默不语。
每个人眼中都多少带着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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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雨华将车停在一个废弃的小镇里，这里也受损严重，建筑几乎倒塌了一大半。
“人类是越来越少了，除了进入地下的，在地表的已经不多了，这是真正的末世。”
“如果没有剿杀宫文彦，人类迟早会遭遇更严重的打击。”
“他到底要的是什么？灭杀人类，对他来说有什么作用？”
“如果知道，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了，连宫左都不知道呢。”
宫左闻言点头，“宫文彦将我分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这个方面的记忆抽走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
“元凡，你不是会算么？能知道宫文彦的事吗？”初云回头问云凡。
“这个不行，属于天机，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都不一定能看清。”
初云有些失望，不知道真相的感觉真难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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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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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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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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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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