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每退一步,他就朝她靠近一分。
直到她脊背抵上墙壁,再无退路。
林芊画还来不及说什么,男人就长臂一伸,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
她被迫靠到他结实坚硬的胸膛,他身上那股清冽又强势的气息,直冲鼻尖,熟悉却又让她陌生的味道。
虽然在沙滩上被他吻过抱过,但那时他还在醉酒状态。
这会儿他清醒了,身上的味道是清冽有距离感的。
她被他紧紧按压在胸膛里,几乎喘不过气来。
容商渊两条手臂如铁链般紧锁着她,身子更是没办法动弹。
他向来沉稳有力的心跳,这会儿失去了频率,跳动的速度十分快,却也十分的乱。
她抬了抬眼眸,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他却一把按住她后脑勺,狠狠将她压在怀里。
林芊画推了好几次,怎么都推不开后,她不再挣扎,安静了下来。琇書蛧
任由他抱着,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回抱他。
没有久别重逢后的喜悦与激动。
或者对她说来,他的拥抱,只是一种被迫。
他不在乎,只要她还是她,好好的活着就行。
尽管他脑海里有无数个疑问。
但没有什么比她还活着更加重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她。
低头与她黑白分明的杏眸对上,他微微扯了下唇,因为内心太过震颤,面上反倒没有太多的表情,“林芊画。”
他又一次叫了她。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这个样子,怕是她不承认她是林芊画,他是不会罢休的。
看着他那张因清瘦显得更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林芊画长睫微微颤动,“是我。”
容商渊看着她的眸光温柔中又透着几分凌厉,掐在她腰间的大掌,一再加重力度,好似要将她掐成碎片。
“你没死。”他声音沉哑得厉害,三个字,好似从喉骨深处发出一样。
明亮的灯光照射着他的容颜,轮廓如工匠精心雕刻过一般,高挺的鼻梁,绯色性感的薄唇,还有一双望着她时深沉的凤眸,浓稠黑沉得像是能吸纳世间一切。
林芊画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五味杂陈,各种味道都有吧!
她扯了下唇角,轻声对他说,“是啊,我还活着。”
生不如死的活着。
容商渊的瞳眸,微微缩了一下。
两人视线交织了片刻,她先挪开视线。
他闭了闭眼,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又或者说,极力克制着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
大掌,从她腰间,慢慢扣到她肩膀上。
感受着她的温度,她的气息。
这种真实的感觉,像是做梦。
可他知道,这不是梦。
带着豆豆来这边的途中,他脑海里想过许多。
如果她真活着,一定要质问她,为什么那么狠心不肯回去看看他。
可是当她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却指责不出任何的言语。
是的,只要她还活着就好了。
就在林芊画以为他想对她做点什么时,他突然松开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厨房门也砰的一声,被他关上了。
林芊画怔了怔。
一分钟后,她打开厨房门,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里。
林芊画靠在门框上,身子微晃了一下。
闭了闭泛红的眼眶,她抿抿唇,重新进到厨房。
从橱柜里拿着药罐,她重新开始熬药。
在他没有找到她之前,每天的日子都是这样过的,可今天对她来说,却异常的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不是邵敏芝的。
容商渊又重新返了回来。
当他走到厨房门口时,林芊画口吻冷漠的道,“即便我还活着又怎样,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她尽量让自己用厌恶和冷硬的口吻对他说话。
门口的人,没有动静,既没进来,也没离开。
气氛,变得僵硬而冷凝。
林芊画背对着门口,看不到来人的神情。
但她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
大约过了几秒,林芊画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明显不是大人的。
她垂落在身侧的手指,一下子便紧缩成了一团。
指尖用力抵进掌心,恨不能勒进肌肤里。
这次朝她走来的,不是容商渊。
而是……
她纤长浓密如蒲扇般的羽睫,剧烈颤抖起来。
容商渊将怀里的豆豆放了下来,父子俩谁都没有说话,容商渊站在厨房门口,任豆豆朝背着对他们的纤瘦女人走去。
虽然没有看到正面,但豆豆却能感知那就是他的妈咪似的。
星辰般璀璨黑亮的大眼睛里,被一层莹润的水雾模糊了。
但是他没有哭出来。
他要做个坚强的乖宝宝。
跑得太急,一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
他穿着一件嫩黄色小衬衫,齐膝背带裤,嫩嫩的手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面,摔到水泥地面上,细嫩的肌肤,瞬间渗破了皮。
好疼。
盘旋在眼眶里的泪珠儿,快要滑落出来,他连忙抬起小手抹了下。
妈咪不喜欢哭的小孩。
他不能哭。
容商渊看到豆豆跌倒后,他往前走了一步,但又硬生生止住了。
浓稠幽暗的黑眸,紧盯着背对着他们的那道倩影。
他就不信,她能对他狠下心,也能对她怀胎九月的孩子狠下心。
一秒,两秒……
果然不到三秒,她就控制不住的转过了身。
看着趴在地上,一双大眼睛湿漉漉望着她的小家伙,呼吸一紧,心头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狠狠刺了一下。
她的孩子。
这一年多来,她又何尝不想他?
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用力咬了下唇瓣,她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在触及豆豆眼底的泪水时轰然坍塌。
大步走到他跟前,林芊画快速蹲下身子,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几乎在一瞬间,豆豆软嫩的手臂,也将她脖子紧紧圈住。
“妈咪,是你吗?”小家伙粉雕玉琢的小脸埋进林芊画脖颈里,软糯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问。
林芊画长睫像受伤的蝶翅般细细密密的抖动起来,泪水抑制不住簌簌而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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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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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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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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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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