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把人带回李府后又直接带回大少爷的院子,一路上,姜茶四处观看,若不是表情淡淡都以为她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实际上,姜茶心里还是有点点吃惊,李家不愧是有百年之久的世家,府里一花一木随便一样能让平常老百姓衣食无忧一辈子,不过越近李家大少爷的院子,周围的景物越发的没品位,白瞎了明华名草和名树。
因房间闷,李舯让人把他连人带榻抬至院子树荫处。陈山带着人进来,他一眼就看到后面那个打他的人,激动得坐起来。
“嗷~”
李舯疼得叫唤出来,原本带人往前走的陈山,看到左边大树下的大少爷,脚步一拐把人往那边带。
“大少爷,你没事吧?”走到跟前,陈山先是关心一句,接着不等大少爷回答侧身指着身后方的林宴说,“大少爷,奴才把画像上的人带回来了,不知该如何处置?”
“当然是把他打一顿了。”从疼痛中缓过来的李舯龇牙咧嘴,若不是身上疼他已经冲上去打人了。
一盏茶时间后。
姜茶坐在李舯躺着的软榻旁边,手拿一个她不认识的青色果子,咬一口后眉头一挑,侧头问软榻上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一团的李舯。
“这是什么果子?”
“青...青青果。”
李舯瑟瑟发抖,一双眼睛没有从走过来的青年身上移开过,他往后挪,挪着挪着滚下软榻。
“嗷~”
听声音都感觉疼得慌,姜茶身子往后仰,瞧见李舯五官扭曲,脸色也白得吓人。
“啧啧,你说你怎么这般不小心,本就有伤,这么一摔恐怕是伤上加伤,我是大夫,不如我给你看看,诊金不贵,不要一百两,只要九十九两。”
“九十九两,你怎么不去抢?我昨天在医馆看病都没有花这么多。”李舯被九十九两刺激到了,一时间忘记了害怕。
姜茶睁大眼睛,微起身挪动椅子,挪到一个不用仰着身子看李舯的位置坐好,她有点诧异的看着李舯。
“九十九两而已,李大少爷平时一顿饭钱酒钱估计都不止这些吧?再说了,花九十九两让你快速好起来,难道不好吗?”
“好......”个屁,你以为本少爷是那么好骗的人,就你一个妇人,你懂个屁的医。
李舯很想这样说,但看到站在她旁边的青年,他不敢说。
这人太嚣张了,在李府在他的院子居然也敢动手,且他院子里的人居然通通被一招毙‘命’,没一个能撑到第二招,导致李舯现在孤助无援。
李舯不是没想过高声喊人,可只要他张口准备喊的时候,坐在软榻边的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就用针扎他。他不是没有扎过针,以往大夫针扎在他身上不痛不痒,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每一下扎得他魂差点飘出去。
疼死人了。
看着明明想骂人却硬生生咽下去的李舯,姜茶浅笑,低头从挎包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递给身边的相公。
林宴捏住药丸,走向李舯。
李舯见状,瞪大眼睛尖声问:“你们要干什么?”
林宴没有理会李舯,蹲下捏开李舯的嘴,药丸丢进李舯嘴中,捏着李舯脸颊的手改为抬李舯的下巴,导致李舯头仰起,卡在喉咙的药丸顺着食管滚进胃里,做完这一套的林宴起身回到自家小妻子身边,深藏功与名。
“咳咳...呕!”
李舯抠喉咙,想把吞下去的药丸吐出来。
“别费力气了,吐不出来的。”
听到这话,李舯也不抠了,抬头瞪着姜茶:“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毒药咯。”姜茶微微一笑,笑得很纯真很无害。
这要是之前,李舯相信这是一个无害的弱女子,此时只觉得她是个毒蝎妇人。
“不知李大少爷将我们请来有何贵干?”
“???”
李舯傻眼了。
“人打了毒药也喂了,这个时候还问这种问题,夫人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李舯说完直接往地上一趟,放弃挣扎了。
“算了,本少爷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李舯说完两眼一闭,实际上心里在打鼓,他在赌,赌他这样这两个人会放过他。
林宴冷冷扫一眼:“李大少爷就是这般待客?”
“???”
李舯心里大骂百遍,有这样做客的人吗?把主人家的人打了,还给主人家吃毒药。
他平息怒气,睁开眼哭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求二位大发慈悲放过我行不行?解药多少银子,说个数,我花银子买。”
李舯就觉得这两人是冲着银子来的,所以用银子买解药。
“九十九两银子都够呛,你能有买解药的银子?”
李舯一口气被堵得不上不下,自打上次惹父亲生气后,父亲吩咐账房那边每个月只能支取十两银子,十两对于他来说都不够一口肉,早就花没了,后面都是找容丽要的银子。
想到容丽,李舯瞬间有了底气。
“我有银子,你说个数。”
“不如李大少爷自己说个数字。”姜茶浅笑,笑容里带着一点点邪性。
林宴扫一眼,眉头微挑,自家小妻子坏起来还挺有模有样。他唇角微微扯动微微上扬,有点喜欢这样的小妻子。
李舯一时无言,都说医者多少有点毛病,以前他觉得是扯蛋,现在他是信了,眼前这个自称会医术的妇人,笑得跟疯子一样,肯定有病。
他心一横:“十两,我就值十两。”李舯不要脸道,“既然你让我自己说个数,那我就说十两。”
姜茶笑了,天算地算还真没算出李家这位大少爷会这般不要脸。通常情况下,大家少爷们会好面子,肯定会往高价报,结果这个李舯给自己定了一个低价。堂堂李家大少爷只值十两银子,说出去笑掉众人的大牙。
十两银子,浪费她感情。
“既然只值十两银子,那就不用救了,本钱都回不了,救个屁。”
说完起身,挽上自家相公的手臂:“出来这么久,姨娘应该担心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嗯。”
林宴扫一眼傻掉了的李舯,跳脚离开,直到人快走出院子大门口,李舯急了。
“喂,你们怎么走了?”
林宴姜茶都没有理会李舯,二人寻着来时的路出府。
走出李府,林宴侧头问身边的小妻子。
“你给他吃的是什么药?”
“不知道啊,我看看。”
姜茶低头从挎包把之前那瓶药摸出来,红色瓶身上贴有标签,待她看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吃了就要命的毒药。
她把药瓶递给林宴:“呐,是这个药,虽然不会要他的命,但也够折磨他好长时间。”
“噬心!?”
林宴微微诧异,光看药名就知道药的厉害,再看此药的介绍,看完后林宴挑眉。
“每夜子时毒发,毒发时仿佛有千万条虫子在钻心。”
听着林宴读出来的介绍,她点头:“嗯,就是这样,虽然不会伤命,但也毒发的时候肯定会痛不欲生。”
千万条虫子在啃食心脏,光想想就觉得疼痛难忍。
“这是我娘调配的药,想来一般的大夫解不了。”她不用猜都知道李舯会找大夫看,她对自家亲娘调配的药很有信心,只怕除了鬼谷的人能解吧。
林宴也相信自家丈母娘的药,把噬心药还给小妻子,姜茶接住塞回挎包,林宴垂眸扫一眼小妻子的挎包里面,边走边问:“你都拿了哪些毒药?”
“我也不知道,我把我娘抽屉里的毒药跟解药都装了,出门在外嘛,多带一些防身。退热药跟外伤药也带了,这些都是能够用的上的药,有备无患。”姜茶絮絮叨叨。
林宴认真在听,听完后说:“回去后把你挎包里的药给我看看。”
从旮旯村离开,他没有看过自家小妻子的挎包里装了什么,如今有些好奇了,所以想看看。
两人回到客栈,刚准备进房间,被出来的柳老爷子叫住。
“你们两个没事吧,那李府的人可有为难你们?”柳老爷子打量二人,见二人没有受伤,也没有被人欺负过的痕迹,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的人回来可是说了二人被李府的人带走,正打算上李府要人来着,没想到两人回来了。
林宴把自家小妻子推进房间,他自己则靠在门外边,双手抱在胸前:“看样子你是知道我们被李府的人带走了。”
“你可是我柳家少主,身边自然有人跟着。”
这个林宴知道,因为知道暗处的人没有坏处,所以就无视掉了,他看着衣着规整的柳老头,歪头打量。
“老头穿成这样,是打算去李府要人?”他问。
柳老爷子大方承认:“没错,是打算去李府要人,不过既然你们回来了,那老夫就不用去跑一趟了。”
“等你去黄花菜都凉了,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就别忙活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多陪陪奶奶。”
“嘿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老夫去捞你们还捞错了?”柳老爷子生气了。
“没有错,我只是说一下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您老人家且安心,我除了没银子外,我的刀还是很厉害的。”说到这里,林宴想到什么,纠正道,“不对,我现在有银子。”
“你有狗屁的银子,那都是老夫的银子。”柳老爷子瞪林宴。
林宴撇嘴,笑道:“以后都是我的了。”
笑容很讨厌,柳老爷子不想跟他继续吵架,走近问:“李府那个把你们带李府干什么了?”
“还能干什么,自然是要打我了,可惜李府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老头你说那李府百年的基业,怎么就没有养几个高手在府里?”
老头都养了不少,那李府居然没有一个,很不正常。
柳老爷子白了林宴一眼:“你以为养那些人容易?培养一个高手出来,不管是人力还是财力都需耗费很大。”
这个林宴深有体会,他养的那些人就很费钱,但李家没有一个就很奇怪。
“从我进李府到出李府,没有感觉到一个,老头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没啥好奇怪,李家历代人好色又抠搜,他们不喜养人,喜欢要用的时候花银子去请那江湖上的江湖人士,这样能够节省一些银子。”柳老头一脸嫌弃,没有把梵城这个李家放在眼里,“李家也就在梵城有蛮横的本事,出了梵城屁都不是。”
“那您还穿着这般规整去李家?”林宴撇嘴,感觉老头自相矛盾。
“老夫这是在造势,再说了,不穿好点人家能信我是柳老板?”柳老爷子怼道,怼完哼一声转身走了。
瞧着说不赢就走掉的老头子,林宴撇嘴,转身进屋关门。绕过屏风看到盘腿坐在床上摆弄大大小小瓶子的小妻子,他走过去坐在床边。
“红色瓶子的全都是毒药?”
林宴随意拿一红色瓶子看,是痒痒粉,他放下再拿另一瓶,是笑笑丸,一连拿了五六瓶看,全都是五花八门的药,他抬头看着还在掏的小妻子,伸长脖子往挎包里看,看到里面还有不少拇指大小瓶子,他愣住。
“看着包不是很鼓,没想到装了这么多东西,不重吗?”林宴看到一绿色瓶子,出于好奇伸手拿起来,一看药名,脸上的表情有点僵,他抬头再次看着小妻子,“你怎么还带这种药?”www.xiumb.com
“什么药?”终于把挎包掏空的姜茶抬头望着相公,眼睛扫一眼相公手里捏绿色瓶子,眉头微微一皱,“我好像没有装这颜色的瓶子,这哪里来的啊?这是什么药,你给我看看。”
林宴手一收,握住药瓶,笑着对小妻子说:“不是什么好药,我处理了就好。”
听完此话,姜茶更加想看了,她坐起来扶着相公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抓相公握药的手。
“你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
“听话,不要看。”林宴柔声哄道,嗓音很好听。
她很喜欢听,但姜茶对自家相公手里握着的药更加感兴趣,可是不管她怎么够都够不到,气恼了的她坐回去,气呼呼瞪着相公。
“你给不给我看,你要是不给我看我就不理你了,今晚也不准你跟我一起睡。”
面对小妻子的威胁加恐吓,林宴咳嗽一声,把手中的药抛给小妻子。姜茶接住,看清药名后整个人愣住,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知道这瓶药是怎么到的她的挎包里。
她握紧药瓶,磨牙道:“肯定是三哥,我们出发的时候,他就往我包里塞了好些东西,我没仔细看,我要是仔细看了,我肯定甩他脸上。”
林宴被此时恨得牙痒痒的小妻子逗笑了,问:“那这药留还是不留?”
“你要用?”姜茶看着相公。
林宴脸黑了下来,捏着小妻子的下巴:“茶茶觉得我需要用这个吗?”
姜茶突然想到昔日种种,使劲摇头:“相公你不需要用这个,你已经很强非常强了。”
这个药留不得,必须立即丢了。
林宴摊手掌:“既然我用不了,那就给我拿去丢了。”
原本姜茶是想丢了,但想着丢了可惜,她摇头说:“拿去卖了吧,丢了怪可惜。”
听她这么一说,林宴改变了主意,赞同拿去卖钱。
“行,听你的拿去卖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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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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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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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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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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