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先放着,查过之后才会知道有没有问题。”
宇王妃心情烦躁,见不得那人战战兢兢哭哭啼啼的样子,让她去门口候着,自己一脸紧张地盯着兰司羽。
化验需要时间,兰司羽在等化验结果的时候替小郡主做了全身检查。
其间孩子多次咳嗽,喘气中伴着粗重的拉风箱般的声音,仅看症状,确实就是肺痨。
但仔细检查,孩子肺部没有任何问题。
兰司羽用了针,孩子的气息立刻平衡下来,呼吸声中伴随着的“嘶拉拉”的声音逐渐变小。xiumb.com
宇王妃见状,顿时眼泪就下来了:“谢谢,谢谢!”
兰司羽没有回头,给孩子探着脉搏:“只是缓解症状,还没找到根源。”
“这就很好了,她能睡一睡。”
宇王妃抹着眼泪,“看起来也没那么痛苦了。”
兰司羽没有再接话。
先前帕子上的血已经化验出来了,再加那炭盆里化验出来的结果,已经可以断定孩子就是氨中毒。
兰司羽给小郡主喂了解毒液,又输了液,孩子的脸色也由原来的青色逐渐变白,气息也逐渐平稳下来。
宇王妃纵然不懂医,见此情形也明白孩子在大抵是没事了。
她哑着嗓子,试探地问:“孩子她,是没事了吧?”
兰司羽从床边站起身,看着满脸急切地宇王妃,温声道:“没事了。”
“没事了,可终于是熬过来了。”
宇王妃心头一松,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撑着桌子的手都在擅长,始终通红的双眸徒然涌出泪来。
那泪仿佛开了闸,越流越汹涌:“不瞒你说,如果今日月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了。”
“活不了就去死。”
宇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从门走进来,满脸厌恶地从宇王妃身边路过。
“索日也没见你多心疼爱孩子,如今孩子病了闹的加弟妹都惊动了。为了争宠搞的人尽皆知,你是嫌本王在朝中太好过了是吗?”
宇王妃闻言顿就炸了:“我这是为了争宠吗?是你怕孩子耽误你前途不让奶娘进宫请太医我才不得已请了弟妹。夜宸宇,你良心被狗吃了能说出这种话……”
“啪!”
宇王一转身便给她一个耳光,打断了她的话。
那利落的没有任何犹豫的样子,显然就是一个熟手。
“影响我前程的不是孩子,是你这张贱嘴!若不是看你还怀着孩子的份上,本王早就休了你了。”
这干脆利落的一巴掌,兰司羽看地挺吃惊的。
原本宇王夫妇虽然不及琪王和琪王妃恩爱,但有皇后调教,他们夫妻一向都是皇家楷模。
宇王妃虽然有些趋炎附势,巴着锦绣,人人都说她是皇后跟前的一条狗,可是她如此这般也是为了宇王做小伏低,而且为了让宇王有个皇子,还为亲自特色了两位侧妃,更有妾侍通房无数。
纵然宇王和锦绣的侍女苟合后,将其养在外室,弄的全城皆知,宇王妃还是忍下来了,没有传出铲除外室的消息来。
宇王妃所做,已经是妇德楷模,实在让人挑不出错来。
可是看,宇王抬手打人这事做的这么自然,可见在府中已是习以为常。
实在过分。
她皱眉道:“孩子中毒不轻,若不及时医治只怕不久便会身亡。若非救子心切,皇嫂也不会找上我。宇皇兄不应该责难皇嫂。”
宇王妃已然麻木,她连痛哭着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整个人抖成一团,咬牙颤声道:“夜宸宇,我们夫妻这么多年,我为你做做一切,苍天可见。若不是看在孩子的分上,我又何必委屈至今。”
宇王不屑嗤笑:“那你不必委屈着了,你要和离,本王随时奉陪。还真以为本王没了你就不成了么?”
宇王妃一听也炸了:“夜宸宇,八年前,如果不是因为我爹力荐,你哪有机会负责护城河修葺一事,若不是那一件事你记了功,你又如何能得百官支持?
七年前,东南大水,父皇本意属琪王治水,仍然是我父亲……”
“啪!”
宇王再次一巴掌打断了宇王妃的控诉,厉声道:“和离,今天本王就跟你和离。”
小郡主清了毒,被这一声爆喝吓得嗷一声哭了起来。
兰司羽皱眉道:“宇皇兄,孩子身子刚好,吵架不若改日?”
宇王这才愤愤地瞪了宇王妃一眼,甩袖离开了。
自始至终,也没有人知道他这突然出现是为什么。
孩子哭着叫娘亲,宇王妃连忙抹着眼泪到床前把孩子抱住了,轻轻地哄慰着,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肩,等孩子又睡了过去,方才轻轻起身。
她放下帘子,来到厅中给兰司羽倒了水,压着声同她说话:“在你面前我也不必再端着什么了。今日之事你也瞧见了,这不是一次两次,我也倦了。
以往他还有些分寸,偶尔宿在外面,也知道遮掩一二。自从在外面养了外宣,他终日不回府已经常态。
前儿有传言传到我耳中,说他在外面那个外室院子,简直仿佛勾栏。半夜若有人路过,还能听到里面不堪之语。
我不信,也曾深夜去过。都不必进院,我只需站在院墙之外,便能听见那羞耻之声。不止一个女人。
他说我为了争宠同他闹。我那是为了争宠吗?我是为了他的前途。这些事若让御史台写了折子递给父皇,那会是什么下场?
我不得已想寻了个日子去那院子,想敲打一二,谁知道他不由分说将我送回王府,当着下人的面劈头盖脸斥了我一顿。
从那以后斥责与打骂,便时常相伴。他说随时我和离,我倒也不是没想过。可是我还有孩儿……”
宇王妃低头揉了揉有些微凸的小腹,满脸悲伤:“孩子无辜呢?”
兰司羽对宇王妃的诉苦并没有厌烦,她知道被人误会厌恶是什么心情。
可能身为旁观者,她比宇王妃又多了更深一层想法。
宇王种种作为是有意争储的,可是他现在所做种种难道真的不怕御史台上书吗?
还有锦绣之所以会把自己的贴身侍婢绾霜送给宇王做外室,定然也是想将这同一艘船坐稳些。
可如今绾霜种种作为都是为了让宇王沉溺淫乐,是锦绣授意还是自己的想法呢?
不管是哪一种,若传到皇上的耳朵,自宇起到锦绣都得受一顿训斥,至于绾霜指不定便是去母留子。
她到底哪里来的胆子敢如此胡作非为?
这些话她不便问,只是疑惑更深。
宇王妃压抑地哭了一会,方才问兰司羽:“方才你说月儿是中毒,但昨晚她所用食物都跟我一样,并无不妥,怎么会中毒?还是说那炭盆有问题?”
“是炭盆的问题。”
兰司羽言简意赅道:“有人有炭里浇入了染布用的染料,那炭一旦烧起来,便会生成一种氨气,那东西无色无味,但中毒的人仿佛肺痨,咳嗽不止、严重的还会咳血。
好在你发现及时,若是严重,操作肝脏,后果不堪设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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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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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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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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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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