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渊眼睛红红的,倾下身,将她连人带被子的抱坐起来,手脚有些笨拙地夫她压好被角,方才去端粥碗。
每喂一次,都先用自己的唇碰一碰勺子,确定不烫后方才喂给她。
兰司羽边吃边笑:“从实招来,怎么这么会照顾人了?不会是跟哪个小妖精学的吧。”
“跟你这个妖精学的。”
夜宸渊一边吃着粥,一边同她搭着话,“睿儿阿娇要喂饭的时候,你就这般喂他。我看到了。”
兰司羽看他连打趣都说的认真,便不再开玩笑,乖乖地喝粥。
夜宸渊喂完,还用帕子替她擦净了嘴,便要抱着她躺下。
“别!”
兰司羽害怕那个似乎真非真,似假非假的梦,害怕一躺下自己就陷入那个梦中,无法醒来,便拉着夜宸渊说话。
“我,睡几天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夜宸渊看着她,有些委屈:“三天,怎么叫都叫不醒。”
兰司羽看着他疲惫的样子,侧身让了让,示意他到床上来。
夜宸渊眼底满是跃跃欲试,但嘴上却说:“一会大夫就来了。”
“不要让大夫来了。我就是大夫,我这病,他们也治不了了。”
夜宸渊立刻紧张起来:“你这什么病?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兰司羽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想了想,拍了拍床旁一侧,等他了床,她靠在他的肩上有了踏实感,方才幽幽地说道:“我就是做了一个梦……”
她的话刚开了头,耳边就传来夜宸渊轻微的鼾声。
三天三夜没合眼,许是因为挨着她,所有的担心放下,竟然就这样靠坐着就睡着了。
兰司羽心疼又好笑,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满身困意,却不敢睡。
她现在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这种仿佛排异般的出现多次穿越的现象让她不安。
两次昏迷穿越都是因为发烧,会不会是因为发烧就是这个身体排异的表现?
以后要如何规避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兰司羽想着想着,便又睡了回去。
这次她好像穿越了,又好像没有。
她看到白发苍苍的太后,冲自己露出慈祥的微笑:“兰姐姐,你算的很准。我真的成了太后,有了孙子,还有了曾孙……我很满足……兰姐姐……”
梦中的太后突然又变成一个小女孩的样子,在破庙里跪在一具小小的尸体前痛哭:“兰姐姐,兰姐姐,你怎么就走了……”
梦中的兰司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
春儿哭的伤心,她想过去劝慰。
画面里的春儿又变成了太后的样子,冲她笑着:“哀家要走了,你跟宸儿,要好好的……”
梦中的太后慈祥的笑脸逐渐模糊,兰司羽怔懵地问:“太后,你要去哪啊……”
与此同时,耳畔有个声音急促的声音传来:“皇祖母!”
兰司羽猛地被惊醒,一转头就看到夜宸渊脸上还未退去的惊慌。
“怎么了?”
夜宸渊看到她,心头的不安散去些,握紧了她的手,哑声道,“我梦见皇祖母……同、同……”
他不忍说出后面的话,摇了摇头:“皇祖母长命百岁,不会有事的,梦中情形做不得数。”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侍卫紧张急促的声音:“报,八百里加急,太后殡天,宸王,宸王妃速速回京。”
夜宸渊握着兰司羽的手猛地一紧:“皇祖母!”
两人不敢耽搁,立刻启程回京。
一到京城,直接进了宫,赤红宫墙白了一半。
兰司羽悲从中来,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涌。
灵堂外跪满了皇子皇孙。
兰司羽刚上香,要到人群就跪下,就听见有人骂道:“皇祖母临时终前还想着她,她呢?可曾在皇祖母面前尽过孝吗?”
兰司羽身子一顿,不再理会,直直地跪了下去。
夜宸渊转过头,看着说话的锦绣,冷声道:“江南官匪勾结抢劫钱桩,司羽为了查案深入荒漠,出生入死时你在京中吃喝玩乐。皇祖母不记挂她能为父皇分忧,难道记挂你银子够不够用吗?
你在京中能守着皇祖母更是司羽盼都盼不一的福分。
司羽不能见皇祖母最后一面,一路悲痛,你不能体谅便罢,有什么资格怪罪!”
人群中跪的都是皇子皇妃,闻言并没有出声。
锦绣刚刚那番话和夜宸渊的这句话都在他们心中狠狠地敲了一下。
太后怎么会记挂兰司羽?只怕是惦记着夜宸渊这个孙儿。
为什么记挂,因为在所有皇子都在京中享福的时候,只有夜宸渊在干实事。
所以,这储君之位谁的胜算更大?
兰司羽根本无法在乎其他人的看法,那个真实的仿佛穿越的梦,让她对太后产生了更多与众不同的感情。
仿佛一个梦,便看过了她一生。
太后灵柩送入皇陵那日,钦天监宣读了太后的墓志铭,提及她年幼辛苦但乐观纯粹,兰司羽想到梦中春儿那纯净明亮的眸子,泪如雨下。
她并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太后高寿,算是喜丧。但她还是难过了许久。
直到皇帝就帝临天案子找她和夜宸渊问话,她才没有时间悲伤。
皇帝江南官场调查早就开始,如今主要查北胡那批跟帝临天交易的震天雷在何处,还有帝临天既有自己人,定然也会有私兵,那些私兵如今何处,都是皇帝非常关心的问题。
皇帝立刻招了兰相和夜宸渊、兰司羽还有工部的人一起商议应对之策。
若北胡手里有那样多的震天雷,一旦开战,要如何应对。
最后还是兰相想了主意,北胡宁愿把震天雷卖给帝临天也不自己使用攻打大成,这说明此时对北胡来说并不是开战的好时间。
不宜开战有主要原因定然是兵力和物资不足,或者是朝中主和派掌权。既然如此,便使个挑拨离间之法,让北胡交出研究这些东西的胡大人,他定然知道这些东西在何处。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兰司羽对自己这个亲爹又多了一份不一样的认知。
这人除了后宅女人的事情上搞不太清楚外,在朝上的事倒是脑子清楚的很。
每个王朝都会有争储这种大事,北胡王年老,正是要立新王的时候。
皇帝命使臣给北胡王递问罪书,责难颜律以出使为由企图与帝临天联手谋反,挑唆北胡王朝内部矛盾。
与此同时派羽林卫在大周境界搜索颜律和胡大人的位置,只要找到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会造震天雷的胡大人杀了再说,至于颜律可以由着他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这样一来北胡的其他王子一定趁机把颜律推出去,颜律为了自保自然也会把胡大人给推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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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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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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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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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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