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司羽默默给他递了一个眼色,警告他不准让她走。
夜宸渊现在是个耙耳朵,对此自然不敢有异议。
刘大庆将两人带到住处,便匆匆回后院去了。
那戴着纶巾中年书生见他回来,起身相问:“可问清了?夜宸渊是来干什么的?”
刘大庆也不隐瞒,将夜宸渊方才说的话和要留宿的事都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在府上,难不成是起疑了?”
中年书生重新落了坐,皱眉思忖片刻过后,道:“留意城外动静,他没有中咱们的调虎离山计,还能将计就计,说明他尽力狡诈。他故意住下来,只怕故布疑阵,留住你的视线,已经另外派人在城中或者查你的不是。
你一定要让府上的谨言慎行,特别是后院那里的人。没事没往前院走了。他顶多也就住个三五天。到时候再放出风去,在城外弄个动静,将他引走便是。”
刘大庆咬了咬牙:“我们计划如此周密,怎么还会把这人引来了。”
中年书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有坐那把椅子的心,就得有坐那把椅子的胆呐。刘大人,不会这就怂了吧?”
刘大庆讪然道:“小心使得万年船,当年若不是你冒称……”
“嘘!”
中年书生伸出食指竖在唇边,指了指旁边,“小心隔墙有耳。那小子,武功可厉害着呢。三十步内,你我都发现不了。”
刘大庆这才立刻闭嘴。
中年书生冲刘大庆招了招:“你附耳过来。”
而此时刚刚跳到他们屋顶上的夜宸渊,竖直了耳朵也没有听见这两人在说什么。
说什么话在屋子里还要这么拢着耳朵说?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书生说完,刘大庆站直了身子,说道:“既然如此,听你的便是。只要你别连累我。”
书生轻声一笑:“放心好了,我答应过你的,什么没做到。这次你想要的那东西,自然也能得到。”
刘大庆点了点头:“希望宸王不会太快发现,免得计划有变。”
书生点了一下头:“既然哪些,那我就先走了。免得遇到夜宸渊。虽然说我如今这样子他认不出来了,但此人狡诈过人,万一发现端倪,只怕节外生枝。”
“好,既然如此,先生慢走。夜宸渊还在府里,我就不送你了。”
书生摆了摆手:“纵然他不在,我也不敢让你送啊。你可是……”
书生手往头顶一拱,刘大庆顿时笑地合不拢嘴:“好说,好说。那先生一路慢走。”
书生说完,从一旁捡起一只白色戴着帷布的斗笠戴上,冲刘大庆挥手做别。
夜宸渊尾随跟上,直接出了提督府。
而此时兰司羽扮成的叶一正被缠地焦头烂额。
院中主屋的屏风内放着浴桶,屏风上挂着夜宸渊的衣裳,里面水声哗啦啦,可见人在沐浴。
兰司羽怀里抱着剑,面无表情地挡在门口,冷眼看着眼前这一群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默默地给刘大庆记了一笔。
提督夫人领着一堆美人冲兰司羽道:“叶侍卫,王爷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不方便?要不要人进去伺候?”
兰司羽面无表情地摇头:“我们王爷惧内,出门在外不用人伺候。”
刘夫人连忙打了个哈哈:“王爷不愧是当朝典范。妇人不懂事,叨扰王爷了。叶侍卫可饿了吗?这里有些点心,先用一些罢。”
兰司羽撩了撩眼皮:“这些不是拿给王爷的吗?”
“是给王爷的,但王爷不是不方便嘛。”
“王爷只是喜欢被人伺候,东西还是吃的。给我吧。”
兰司羽不客气地接过点心,放到一旁。
本以为这刘夫人手里没东西了,也该走了,谁知她又絮絮上了。
“叶侍卫,有劳您转告王爷,我家老爷已经连夜去军营调兵了把守每个出入口了,一定让那些匪徒无处遁形。
叶侍卫您让王爷就安心呆在府上,想吃什么尽管吩咐。我们辽城虽然不及京城富饶,但野味儿却是京城不能及的。王爷想吃什么,我们就可以派人猎来。”
兰司羽垂眸睨她。
虽然说辽城发野味是多,但是都是猎户冒着性命换来的熊爪,狮尾。说什么派人猎来,还不是去剥削猎户。
刘夫人一见兰司羽垂眸睨了自己一眼,心头一慌,连忙说道:“妇人是个没见识的,从十年前进过一次京就一直呆在这里,不懂京城的规矩。若是说了不妥当的话,做了不妥当的事,还请叶侍卫大人大量,挑拣着同王爷说。”
说着就从手下扯下一只镯子塞了过来:“这是妇人的一点体己。还请叶侍卫不要嫌弃。”
兰司羽瞅了一眼那沉甸甸的金镯子,一想反正也是脏款。接过往怀里一揣,便放进了空间里。
兰司羽琢磨着闪电鼠快要在水里泡发了,但这人还不走,当真碍事。
兰司羽略一沉吟,冲刘夫人道:“既然收了刘夫人的东西,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夫人性命悠关而不说。”
“什么?这这这……叶侍卫这是何意?”
刘夫人万万没想到这叶侍卫话峰一转竟然能转到自己这,一时心头发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坏了事。
一想到刘大庆的怒火,她顿时通体冰冷。
兰司羽看着她突然煞白的脸色,正色道:“夫人想必听说过我们夫人医术高明这事。”
怎么扯到宸王妃头上了?
刘夫人满脸茫然:“是,略有耳闻。”
“是这样的,我身为王爷亲随,跟着王妃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医术。今日见夫人眼白发共,鼻梁发青,敢问夫人最近左腹是不是有些刺痛?”
刘夫人一听,顿时惊讶地起来。要知道她前一阵才因为腹疼瞧过大夫,那大夫可没瞧出来自己会腹部疼痛。
看来这侍卫还真会一些啊。
兰司羽一见她那样便猜了个大概,说道:“夫人定然也已经请过大夫了吧?大夫只说是肝火旺,开些清热降火的药是不是?”琇書網
刘夫人这一听更加确信了:“不错。”
兰司羽冷笑一声:“庸医,夫人现在用手指在腹下三寸按一下。”
刘夫人立刻照做,刚按一用力,整个人便惨叫一声,痛地软了下去。
环肥燕瘦的美婢们连忙扶住她惊呼:“夫人!”
兰司羽正色道:“这是肝病晚期,再不对症治病,不出一个月,府上便可准备棺椁了。”
刘夫人深信不疑,颤声问:“那,叶侍卫可有药?”
“刚好有。”
兰司羽从怀里摸出一只瓷瓶递给她:“里面的药每日三次,饭后服用。从此早睡早起,忌辛辣。七日后便会缓解疼痛,到时候再寻大夫开治肝病的药便是。”
刘夫人千恩万谢地接过,一想到要早睡早期,连忙带着丫鬟们飞也是回屋睡觉去了,哪里还敢耽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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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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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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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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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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