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终他还是松开了兰司羽的手,说:“好,我坚强。你一定要回来。”
兰司羽说好。
兰司羽住在山坳里,到村子里要走很长的路。她再回到山涧的时候,小男孩抿着唇看她,颤抖着声音说:“我跟小白杨一样,很坚强。”
兰司羽温柔地抚着他的脑袋,说:“你真棒。”
兰司羽带了很多食物,青稞和窝窝头。不好吃,却可以让他们安稳在山涧里呆好几天。
小男孩的腿可以走的时候,她便用一根绳子一头栓在自己的腰上,一头栓在小男孩的腰上,将他扯上了山。
接下来的几天,小男孩就兰司羽那个小破屋里休养。
日子过的很快,小男孩很懂事,很快就学会了生火做饭。兰司羽拿药换食物的时候,他就会在家里做好饭等她回来。
兰司羽很能干,她能认出很多赤脚医生都采不到的草药,换到的食物也越来越丰盛。
她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把有营养的肉和鸡蛋给小男孩。
小男孩又很懂事地分给她,并且认真地说:“将来我会娶你,让你吃天底下最好吃的饭菜。”
兰司羽嘴上说“好”,心里更加坚定这就是她未来的大金主。
然而有一天,她用草药换食物回来后,发现大金主不见了。
只留下一张纸条“等我来娶你”。
兰司羽等了许久,等到有一次她又发烧了。
她又浑浑噩噩地开始飘,有些分不清之前发生的这一切是梦还是真的。
宸王府里,夜宸渊至始至终都坐在床边陪着兰司羽,然后听着她说胡话。
直到她说“小男孩和男孩本质上都是男孩,都很坚强。就像小白杨和白杨一样。并不会因为小而丧失本性……”
夜宸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紧紧地握住兰司羽的手,压着声音不住地问:“司羽,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然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兰司羽都没有说话。
直到她又说了一句“不告而别也不留点金子,要娶我做什么……小渣男……”
夜宸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了,怎么回事,当初救他的人不是兰司情吗?司羽怎么知道小白杨,怎么会说那句话……
她怎么会知道?
“司羽……是你吗?当初救我的人是你吗?”
兰司羽却再次陷入了昏睡,只是哪怕睡着,她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茫然和困惑。
那脸上写满了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里?
夜宸渊从兰司羽这里问不出答案,他便没有再等下去,直接让人去馨妃院把王嬷嬷叫了过来。
王嬷嬷不知何事,战战兢兢地跪下了。
夜宸渊冷冷地看着她道:“你原是我王府的嬷嬷,听说受了赵氏的恩惠才对兰司情忠心耿耿?”
王嬷嬷低下头,回道:“是,奴才受过赵姨娘的恩惠。情侧妃嫁到王府后,奴才便受了赵姨娘的吩咐多照顾些侧妃。”
“你对兰司情的过去了解吗?”
“王爷是指哪方面?”
“她六七岁时,是否因为难养曾故意放到乡下、贱养?”
“去乡下、贱养?”
兰司情冒充夜宸渊救命恩人这事,赵氏根本没有跟多余的人说,王嬷嬷自然不知道。
王嬷嬷有些惊讶,“奴才不曾听说,也许相府其他下人会知道。”
夜宸渊看着王嬷嬷的神色,心中了然。
他接着问:“兰司情和齐名宣的事,你是自己招还是等着本王让人动刑?”
王嬷嬷眼底闪过一抹惊色。
她不知道为什么贤妃娘娘都不让楚世子再查这事了,王爷竟然还会再提起。
她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
事到如今,她只能先自保。
王嬷嬷略一犹豫,说道:“王爷,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是受赵姨娘嘱托伺候侧妃娘娘的。
早前侧妃娘娘总爱跟王妃娘娘较劲,奴才劝过几次。侧妃娘娘便不喜欢奴才,不让奴才近身伺候。
奴才只知道做宫裙的绣娘常过来为娘娘裁衣送衣。每次那绣娘来,奴才都是跟她的丫头在外面候着。
奴才确实不知道侧妃娘娘跟什么齐名宣的事。您若不信随便随便寻个院中的下人问便是。”
夜宸渊冷冷地看着她:“那你便将那绣娘到时种种都说出来,否则便是袒护。本王可以赐你沉塘。”
“是是。”
王嬷嬷立刻事无俱细,将绣娘送衣服时她所见的种种都说了一遍。
虽然不多,但只要把绣娘变成齐名宣,那一切便都解释地通了。
夜宸渊脸色十分阴沉。
他让王嬷嬷回去,又命人将兰司情陪嫁的粗使丫头叫了过来。
那丫头倒是憨憨的,怔懵地说:“侧妃娘娘娘从小就在相府,哪都没去啊。倒是王妃娘娘有一阵跟夫人回老家住过一阵。”
夜宸渊的脸色阴沉如水,眸光冷如兵刃。
他压下所有的愤怒,平静地说:“退下吧。”
他又独自静静地坐了半天,方才站起身,大步往馨妃院去。
纵然当初救他的人不一定是兰司羽,但可以断定的是兰司情肯定不是当初救过他的那个小女孩。
夜宸渊带着满身寒意直接来到馨妃院,王嬷嬷战战兢兢地退到一边。
兰司情在丫鬟的搀扶下,扶着肚子,缓缓起身迎了出来。
夜宸渊大步进了屋内,直接大马金刀地坐下了。
兰司情又从门口走了回来,然后柔柔弱弱地福身请安。
她穿地极为单薄,虽然怀了身了子,可是除了那微隆的小腹,其他部分都仍然纤细非常。
夜宸渊冷冷地看着她,只觉得一阵作呕。
这个满嘴谎言的女人,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
兰司情温温柔柔地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夜宸渊面前:“王爷来妾身这里,可是姐姐醒了吗?”
夜宸渊冷冷地说:“尚未。”
兰司情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柔柔地说:“听说姐姐被叛党捉去当了人质,没有受伤?”
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姐姐跟这么多男人呆在一起,真的没事吗?
这若在以前,夜宸渊只会觉得她温柔体贴善良,如今只觉得恶毒。
他也不屏退左右,当着下人的面直接道:“兰司羽从来不会在你面前装模做样的关心你。她讨厌你就是讨厌你,人前人后都一样。”
兰司情抿了抿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知道,姐姐一直都不喜欢我。”
“你难道就喜欢她吗?”
兰司情愣了一下:“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姐姐不希望我嫁入宸王府。可是我始终都拿她当自家姐妹对待啊。”
夜宸渊冷笑:“青荷跟你一起长大,这样的情份,你说杀就杀。你凭什么让本王相信你能容得下兰司羽?”
兰司情眼皮跳了两下:“青荷一个丫头怎么能跟姐姐相提并伦。”
“本王且问你,你为何要杀了青荷?”m.χIùmЬ.CǒM
“她自从成为叶侍卫的通房后便自认为自己能成为夫人。就目中无人,多次以下犯上,对我不敬。我忍无可忍。”
夜宸渊冷冷一笑:“是吗?难道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你和齐名宣的事,所以被你杀了灭口吗?”
兰司情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如坠冰窟。
而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恨不得夺路而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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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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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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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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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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