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风点点头:“是真的想请嫂子帮忙。”
“啊?是需要验尸吗?”
“边走边说。”
皇宫附近并无旁人,楚澜风将案情经过说了一遍。
“陈侍郎跟常大人一样,都是死于马车中。原先说是由车夫发现,其实并不尽然。
第一个发现陈侍郎尸体的是他的夫人白氏。致死原因跟常大人一样,都查不出死因,仵作认为可能疲惫过度暴毙。
据白夫人说,陈侍郎最近公务越发繁忙,每日总是晚归。户部有赵尚书在,陈侍郎其实晋升无望,这几年其实一直不大作为。
但白夫人说他最近公务繁忙,这点十分反常。
白夫人还说陈侍郎最近压力很大,晚上总是惊醒,每晚都是靠安神汤才能睡着。
白夫人体恤他最近劳累,日日都守着他回家,夜夜都亲自到门口相迎。
昨夜陈侍郎回府已是丑时,白夫人仍然亲自相迎,谁知掀开帘子,陈侍郎已经坐在马车里,没了气息。
而车夫交代,陈侍郎从衙门回府途中,不曾遇到任何人。所以车夫仍然是嫌疑最大那个。
但是据陈夫人说,陈侍郎与车夫有救命之恩,两人又有同乡之谊,并没有杀人动机。
而陈侍郎既然对公务上了心,定然也是想奔个前途,不可能起自杀的心思。”
楚澜风眉头紧皱,“这案子跟上次常大人的马车身亡一案简直一模一样。上个案子悬而未决,皇上已经动了怒。我这次要是再不破案,这京兆尹,我怕是也当到头了。”
楚澜风冲兰司羽一拱手:“澜风一筹莫展,还请表嫂倾力相助。帮澜风查明死因。”
兰司羽听了一路,到陈侍郎府上的时候,基本已经听完了案情经过。
由楚澜风领着,兰司羽畅通无阻地到了后院,先查看第一案发现场——马车。
刚走进院子,就看见有人在院子里点火,而要烧的正是那辆马车。
楚澜风脸色大变,上前一步,一把扯开要点火的下人,厉声道:“干什么?不是交代过任何不准备动马车、侍郎大人的卧室和书房吗?”
陈夫人一身素服就在旁边站着,闻言连忙解释:“大师正在大人超度,说是临终前的马车到那边也可以用……书房和卧室并没有动过。”
楚澜风敏锐地发现“大师”的要求很奇怪,立刻问明大师底细,知道并非护国寺的僧人,眉头便皱了一下。
陈夫人解释道:“护国师的法师太忙了,只好请的其他寺院的。”
楚澜风点了一下头,让那些点火的人赶紧灭了火走。
那下人便端起地上一个铜盆,钻马车。
楚澜风叫住他,指着他手里的铜盆问:“这盆……原来在马车里?”
“是,铜盆烧不动,我怕影响烧车,就先取出来了。”
楚澜风接过那铜盆来回翻看,只见那铜盆只能从外壁上看出铜色,里面内部已经裹着一层黑焦的光泽。显然是被火烤出来的。
楚澜风指了指铜盆问许夫人:“这盆是做何用?”
许夫人茫然地摇了摇头:“若不是今日车夫拿出来,我也不知道马车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盆。”
楚澜风又问:“陈侍郎平时会在书房焚烧信件吗?”
许夫人摇了摇头:“不会,大人常教育家里孩儿,事无不可对人言。从来不焚书信。书房里有一个抽屉,放的都是与友人的信件往来。”
楚澜风又问车夫:“许大人晚上回家时,会在马车焚烧书信吗?”
车夫抿着唇没有回答,但那眼神欲言又止地。
兰司羽在旁道:“你若想陈大人不枉死,就应该说实话,什么都不必隐瞒。没有意义。”
车夫这才说道:“大人晚上回家时会寻一处僻静的小巷,借着马车的遮挡,把书信焚了。”
楚澜风和兰司羽对望一眼:“去烧信的巷子看看。”Χiυmъ.cοΜ
在车夫的带领下,楚澜风和兰司羽到了一处极为偏僻的巷子。
这巷子偏僻到除了老鼠,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来。
兰司羽让侍卫守在巷口,自己穿上鞋套,给车夫和楚澜风也递了一双。
等他们穿好鞋套后,兰司羽让车夫带他们到焚烧的地方。
许大人烧信的位置在巷口,因为巷子很窄小,马车一旦进去就不能转弯。
所以通常就是马车从巷口拐个弯,刚好堵着巷口。陈大人下车,将撕成粉末的书信装进信封烧成灰。
前后不过半盏茶的时间,陈大人上马车,车夫将马车退出巷子,然后回陈府。
车夫说道:“大人对这些信件十分看重。每次上车后还会重新掀车帘看看是否有碎片飞出。确定没有疏漏才走。”
楚澜风道:“若是刺杀,马车倒退时是个机会。但现在陈大人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兰司羽低着头一步步往前走,一直往前走,都没有别的脚步。直到十米外,她才看一个脚尖被碾转过的脚印。
那脚步极浅,楚澜风正要走过去问,兰司羽就蹲了下来,从广袖里摸出一个一石灰粉发洒了上去。
很快,那个极浅的脚印变成一个极明显的白色脚印。
楚澜风惊讶不已:“这里有旁人来过?”
兰司羽双摸出一个凝结喷雾对着白石灰脚印边喷边说:“嗯,很可能是陈大人烧纸的时候他就在这个位置看着。”
楚澜风有些惊讶:“表嫂的意思是这个鞋印的主人很有可能是凶手?可是我们并没有在陈大人身上发现任何伤口。”
兰司羽将凝结成形的胶状鞋印从地上捡了起来,指着鞋印说道:“这人内八,鞋子底有个凹洞,鞋子应该就是这个大小。照着鞋子看,凶手偏瘦,不足六尺……嗯?”
兰司羽凑了过去:“不是鞋底有凹洞,这块不平整,是他脚底粘走了一块泥。应该是站的地方土粘……土粘……”
兰司羽眼眸一亮,看楚澜风:“有没有一种武功可以把水变成冰的那种?”
“能啊,宸王表哥就能。”
兰司羽立刻站了起来:“走,去看一下陈侍郎的尸体。”
楚澜风见兰司羽胸有成竹的样子,心头也是一喜,立刻与兰司羽一起回了陈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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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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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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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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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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