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手捂着腹部,脸色青紫,两眼翻白,一副死透了的样子。
打更人报了京兆府。
楚澜风火速带了衙役赶到现场,查验齐名宣的尸体。
他惊讶地发现,齐名宣的心口温热,似乎还有一点气息。这一发现令他顿时有点激动,若是能将被害之人救醒,就能指认凶手。
他马上就想起兰司羽。兰司羽的医术是令他深信不疑的,他立即命去请兰司羽。
兰司羽看了京兆府的腰牌,很快就赶到现场。
齐名宣虽然脸色青紫,模样没变,但此时一身男装,兰司羽并没有往绣娘身上想。
她上前检验过他的伤势,就知道没救了。顶多能抢回来两口气,说几句遗言。
这就足够了!
楚澜风看着兰司羽对着齐名宣又是打针又是按压的忙碌着。
楚澜风自觉帮不上忙,便叫过来衙役:“受害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衙役点头:“是京城颇有盛名的鎏金宫裙的老板,姓齐,齐名宣。常以售卖宫裙为名出入豪门大宅。有知情、人称,他跟不少贵妇有染,怕是被一些大老爷杀了。”
“案发时间呢?附近住户有没有目击者?”
“前面有家医堂,说夜半好像听见外面有人。但是并未听到呼救声,也没有往心里去。”
楚澜风蹙眉:“齐名宣中的是刀伤,若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一路过来会有血迹,但血迹只在这一处有。若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那刀从身后捅过来……”
兰司羽因为蹲在地上,肚子有点难受,直起身拉伸。听到他们对话,忍不住道:“应该是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所以不能出声。大夫听到的第一声,可是是凶手刚出现的时候叫的。”
“嗯。”
楚澜风点了点头:“看死者倒下的方向,他应当是从另一条巷子拐进来的,或者就在那里遭遇了埋伏。而他并不住这里,晚上为什么会往这里走呢?”
兰司羽在旁边道:“死者指甲缝里有皮肤组织,跟死者血型不同,应该是凶手的。”
凶手也受伤了?
正在这时,齐名宣那里终于有了一点动静,嘴里又溢出一大口血来。
楚澜风与兰司羽慌忙上前。
齐名宣费力地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兰司羽,吃力地吐出两个字:“王妃?”
他怎么会认识自己?
兰司羽心里诧异,但是没时间攀交情,还是正事要紧。
“是谁害的你?”
齐名宣费力地张张嘴:“应该是……兰花巷钱娘子……”
应该?不是确定?
“你没有看清对方?”
“看清……后……”
齐名宣摇头,已经气若游丝,说不出话来:“没……”
看清后没看清?
怎么个意思?
兰司羽有点急:“到底看没看清呢?”
齐名宣又是一阵急咳,紧盯着兰司羽,拼尽最大的气力:“还有,兰、兰……”
头一歪,腿一蹬,这次死透气了。
都知道是兰花巷了,还说两次。
这么宝贵的时间就这么浪费了。
但是线索已经足够多了,大家对于他最后这句话也没有放心上,立即就兰花街缉拿钱娘子。
钱娘子红杏出墙被自家男人捉个正着,一通的哭天抢地,指责小吏没出息。她句句指责小吏没用,小使被说的羞愧,早起就丢下她又去守城门了。
钱娘子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知衙门里突然来了人,将她锁了还到了楚澜风跟前。
楚澜风一通审问,再加上看见齐名宣的尸体,钱娘子顿时就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上。
她以为是文小吏那一刀出了人命,所以麻溜地就将文小吏出卖了,将自己昨夜与齐名宣私通被文小吏捅了一刀的经过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楚澜风立即把文小吏也带了过来。
文小吏懵了,说话都哆嗦了:“我,我是在气头上,就就捅了一刀。可是我看他跑的还看得快的,像是去对街那巷子的医馆了……”
楚澜风与兰司羽对视了一眼,对街距离不算近,假如齐名宣真的当时身受重伤,怕是该死在中处了。
而且,中间确实没有任何血迹。
显然……有人处理了沿途过来的血迹。
“本官问你,昨夜里齐名宣离开你家之后,你在哪里?”
“在家里”
钱娘子也点点头:“砸了不少东西,街坊邻居也听到了。”
衙役查验过,文小吏身上也毫发无损,没有外伤。
楚澜风点点头:“也就是说,医馆的那条巷子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而且齐名宣也说应该是文小吏……
很有可能是偷、情时被文小吏捅了一刀,仓皇逃到医馆求救,却死于求医途中……”
楚澜风背着手思考着:“凶手有可能是文小吏,但文小吏没有初第二刀的时间。凶手可能另有别人,那人趁着齐名宣不备,将他杀害的,说明是有埋伏或者是跟踪,蓄谋作案。”ωωω.χΙυΜЬ.Cǒm
蓄谋作案?
楚澜风眸光一亮,凶手又怎么知道齐名宣在钱娘子家被捉奸呢?
楚澜风看向文小吏:“你昨夜原本应当当值,为何突然返回家中?”
文小吏低着头道:“昨日当值之时,突然收到一封书信,说我妻子在家与别的男人私会。若是我不相信,可以回家查看。我气极了,抓了一把菜刀便赶回家了。”
“何人送信?”
文小吏摇头:“不知道,我曾经问过接到书信的同僚,只说信是从门口捡到的。”
其中果真有疑点。
但是,却一点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楚澜风思虑片刻,一时间也无可奈何,更不能定案,只能先命人将这夫妻二人收监,等候发落。
围观的百姓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只认定这就是这对夫妻行凶伤人。并开始口耳相传。
更有许多识得这齐名宣的,非但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还落井下石。
“我经常看他进出钱府,只怕早有龌蹉事。只怕是事发之后被活活打死了?”
“何止呢,他专拿那些宫裙诱惑妇人,勾人上瘾,害了多少人。被人打死是迟早的事。”
“那也是那些妇人活该。”
“这也未必,你是不知道,这齐名宣仗着模样好,身段纤细,雌雄难辨,手段得了,后宅妇人哪是他的对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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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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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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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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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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