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又不知道要如何劝慰,只得转身去了。
不一会工夫人便回来了。
兰司情虚弱地靠在床头,低声问:“如何?”
“老奴问王妃如何能治葵水痛,王妃倒是很爽快地给了个方子。不过她说,纵然给了老奴,主子也不敢用。”
兰司情冷笑:“她倒是有自知之明。那她的身子如何?可是有孕了么?”
王嬷嬷悄悄地凑到她耳边说道:“老奴跟陈婶打听到一个消息,说这半年来王妃并没有服过什么镇痛的方子,更没见过右右给王妃准备过月事带,倒是见过她拿了很多棉花和棉布,不像是做月事带,而像是在做秽水布。”
秽水布是妇人产子后铺在床单上挡恶露用的。
看起来确实是有了。
兰司情脸色瞬白,颤声道:“果然是她狐媚了王爷。”
“主子,这可怎么办?”
兰司情眼底闪过一抹冷色:“肮脏胚子,怎么可能会是王爷的种!”
王嬷嬷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主子是想污蔑王妃怀的不是王爷的种?”
“不是怀疑,本来就是!”
兰司情将计划在心头绕了一圈,一想到兰司羽没落的样子,顿时有生出了力气来:“为防万一,你再去试她一试。附耳过来,这回你去找陈婶……”
王嬷嬷听完之后立刻又出去了,回来时满脸兴奋:“正如主子所言,陈婶听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把红花收下,哪怕我说这是主子您给的回礼。”
兰司情微眯的眼底透着一丝冷光:“很好,这次我一定要让兰司羽身败名裂。”
王嬷嬷兴奋过后有些担心:“您可想好了么?毕竟王妃也是相府里的小姐,若是真确定那孩子不是王爷的,将来您也会受连累。”
“我受牵累还少么?更何况如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以往就是太过瞻前顾后才给了她狐媚王爷的时间,才酿成如今大患。Χiυmъ.cοΜ
反正王爷待我已不如从前了,我若除了兰司羽,府中只剩我一人了,我再想法子慢慢夺回王爷的心。哪怕不能夺回王爷的心,我也算把兰司羽拉下马了。总之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王嬷嬷见她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劝。
她其实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兰司情当初那么好的一盘棋最后会下成这般模样,被兰司羽一个弃在后宅一年多的弃妇骑在头上。
王嬷嬷刚走出门,就远远地看见了两道身影走了过来。
王嬷嬷眼光毒辣,只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先前来给兰司情量体的秀娘和丫鬟。她其实一早就认出那绣娘是个男人扮的,但碍于兰司情的眼色她没有揭穿。
这副打扮,近日又频繁出入馨妃院,一旦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王嬷嬷略一犹豫,还是上前将人拦住了。
“我家主子今日身子不爽,刚刚歇下。姑娘若有什么事,老奴可代为转告。”
齐名宣双手端庄地交叠在身前,一副温良贤淑的模样。他压着声音低声道:“赵府公子跟锦绣郡主婚事将近。奴家既是侧妃娘娘定下的綉娘便过来问问,侧妃娘娘进宫送嫁的衣裳想要什么颜色?”
王嬷嬷淡道:“我知道了,等主子醒了,我自会转告,到时候再差下人去府上相告便是。姑娘请回吧。”
齐名宣没想到这个老太婆竟真让自己走,立刻扬声问道:“嬷嬷就不怕侧妃娘娘还有话要亲自叮嘱吗?比如哪里要加些珍珠,哪里镶嵌玉片?这些琐事,都需要侧妃娘娘亲自吩咐才是。”
兰司情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着,听到齐名宣的话便撑着坐了起来,扬着声音让王嬷嬷把齐名宣叫进来。
王嬷嬷只得让开身子让齐名宣进了屋,只不过自己也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进了屋,尽量不让他跟兰司情单独相处。
兰司情特别讨厌王嬷嬷这一点,因为她不像青荷那样言听计从,总是仗着年长说教。
齐名宣扫了一眼兰司情苍白的脸,又看看桌上刚熬夜出来的汤药,更知道她的情况了。
他压下唇角的笑意,上前行礼,然后将自己听来的关于赵府和锦绣郡主的婚事说了一遍,又提出一些兰司情参加婚宴是的衣着建议。
兰司情悠悠地说:“这几日大婚了,重新赶制一件宫裙不知道是否会来不及?”
“只要侧妃娘娘需要,小人必然赶命赶工。”
“锦绣郡主脾气霸道泼辣,若是我穿得张扬了,只怕她以为我故意抢她风头,回头主不清楚。定然是要低调些。”
“那小人便为娘娘赶制一件青荷宫裙,外面看定然瞧不出是鎏金宫裙,但仍然能纤腰束身,留有异香。到时候侧妃娘娘不会过分张扬,但也能让大家知道娘娘在府中深受王爷爱重。”
“深受王爷爱重”这六个字深深地砸在了兰司情的心底。不管她在府里如何,对外她要让所有人都为她才是宸王爷最宠爱的女人。
何况,她也明白锦绣郡主嫁入赵府于她而言是并没有任何好处。
一旦锦绣郡主和赵府成了亲,赵府就不再是她的倚仗,而是成为锦绣郡主的倚仗。而锦绣郡主是站大皇子的。
她也曾经试探过夜宸渊对这桩婚事的看法,夜宸渊并没有什么喜怒反而有点乐见其成。
这世上已经没有人能跟她利益立场相同了。所以现在,她要为自己谋后路。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看了王嬷嬷一眼:“王嬷嬷,你出去帮我守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王嬷嬷知道她在避讳自己,但深为老奴才她也明白知道越多死的越早的道理。她没有拒绝,听话地出去了。
兰司情看着王嬷嬷把门关上了,这才对齐名宣道:“你这趟离开走,麻烦你请兰司君来找我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侧妃娘娘娘麻烦二字从何说起。娘娘有什么用得着我齐某人的,自管开口便是。若我帮不上忙,娘娘再找兰大公子便是。毕竟兰大公子如今常在皇家学院不如我行事方便。”
兰司情淡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请他找两个人罢了。"
齐名宣笑道:“既是此等小事,那便不必找兰大少了。兰大少是官家子,哪里认得些三教九流的人,说不得到时候还得找我帮忙。娘娘何不直接找我?”
兰司情并没有立刻接话,她心底还是有顾虑。
她跟兰司君虽然不太亲和,但毕竟都是赵氏的子女,是同根,利益相佐,是她现在唯一能相信的人。
而这齐名宣……
齐名宣瞧她脸色便知她心中所想,便道:“其实四年前相府曾有人找我过,推兰二小姐落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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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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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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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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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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