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司情抹着泪,宽慰道:“其实极北虽然苦寒,但是那边天高皇帝远。到时候我请外公帮忙周旋,定然能让娘亲在那边过得舒心些。极北不是也有富户么?到时候娘亲也许能在那边成为富甲一方的女掌柜呢。”
赵氏听着这番话,心头稍微松动些。
兰司情又道:“等此事过去了,王爷过了气头。我再拿当年的救命之恩再求求他。说不定他能跟皇上要道圣旨,将娘亲接回来了呢。”
赵氏的心更宽慰了些。她握着兰司情的手,往外探了探头,见王嬷嬷和青荷在远处站着呢,便从自己贴身的衣物里取出一把钥匙交给兰司情:“这是娘亲所有的体己。有地契和银子,我到那边落了脚,便会给你写信。你便兑些银票托个镖局给娘亲送来。”
兰司情都一一应下了,赵氏末了又在她耳边低语道:“小心兰司君。”
兰司情再问为何时,赵氏却泪流满面地不再说话了。
兰司情出了刑部大牢第一件事就去钱庄取出赵氏的银子,找齐名宣买了几件鎏金束腰宫裙,夺回夜宸渊的宠爱容貌是第一之重。
但鎏金束腰宫裙实在太贵又太娇气,她本来以为只要买十八件就可以穿一年两年了,没想到一套裙子没穿两次都扯线挂丝了。她先前已经从王府取了些银子,只是管家不敢过问而已。
王嬷嬷很想告诫她几句,但她根本听不进去,这让她顿时有种赵氏这一去再也不能复返的预感。
许氏从那日刑部出来之后便从城郊搬回了相府居住,过了几日便进宫受封了。做了绕殿全礼,最后由礼部入册,转由皇帝赐下册印,随后张榜告诫天下。
兰司羽等在宫外比她还紧张,接连几日都坐立不安的。为了得到一手信息,她早早便蹲在相府等着。
赵氏入罪,相府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手遮天的赵氏怎么突然之间就倒台了。除了白姨娘。
兰相对赵氏并非真的无情。这事对他打击也颇大,一时有些不振。府里的内务就都交给了许氏打理,由白姨娘辅佐着。
白姨娘是个明事理的,许氏虽然让她辅佐,她也当真就兢兢业业地帮忙,有什么事都先问过许事,一点不僭越。她做这些就是为了让兰司羽帮着兰司艳,让宸王府成为兰司艳的娘家靠山。
所以,许氏回府后,下人们对她都十分恭敬,与原来简直天壤之别。
许氏还是住原来的院子,但重新整修过,变得优雅清静。兰司羽见屋内摆着各式用品都是上好的,又验了衣被,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也就放下心来。
等着册封的时候,兰司羽就盖着帕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等着,周围下人环绕,十分惬意。
兰司艳来到她的面前,第一次恭敬地叫了声王妃娘娘。
兰司羽连帕子都没有掀,直接道:“能让相府骄傲的三小姐开口叫一声王妃,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兰司艳仍然走了那股冷艳傲娇风:“你要是瞧不上,我就不叫就是了。”
跟这种怼天怼地的人说话,心累。兰司羽没有接她的话,直奔主题:“有事说事。”
兰司艳竟然一丝羞耻之心也无,直言道:“王妃娘娘往后若有宫宴可否带我一起?”
兰司羽有些惊讶:“宫宴无非就是吃喝看戏,中间连私下说话都不能。你去干什么?表演歌舞?推销自己?”
兰司艳被她说中心事,慌忙争辩道:“就是想见见世面。”
这时,白姨娘送来了厨房新做的糕点,见兰司艳也在,有些不赞同道:“我不是让你不要来打扰王妃娘娘?”
兰司艳这次倒没落白姨娘面子,淡道:“我就同姐姐说会话。”
白姨娘察言观色,见兰司羽并没有厌烦之色,便顺口道:“你不只要跟二姐说话,还得谢谢她。”
有八卦!
兰司羽微微直起了身子:“何出此言?”
“若不是赵氏下了狱,阿艳就要被赵氏许给赵家庶出的三少爷了。”
“庶出的三少爷?就是小时候摔坏了脑子一直流哈喇子那个?”
“可不是!”
兰司羽扬了扬眉,难怪白姨娘在扳倒赵氏这事上这么上心,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个缘由。
“对了,司君和司林呢?”
白姨娘将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道:“司林由夫人同意让陈姨娘自己养了。司君去学堂了。不过这司君,王妃娘娘可有法安置么?这孩子可是个厉害的。赵氏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说不准心里憋着什么坏呢,娘娘您可得小心些。”
兰司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兰司羽已经见识过了。但他尚未及冠,到底还是未成年。如果这个时候将他定为坏人未免太过武断。
她略一沉吟,说道:“兰司君被赵氏宠坏了,但他毕竟是父亲的血肉。我与父亲商量一下,是否舍得将他送到军营,吃些苦头悉心管教,希望他能明善恶,改正缺点。”
兰司艳冷笑道:“赵氏生养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别养出个白眼狼来。”
白姨娘训斥道:“不许胡说!娘娘说的是,家和万事兴,将来司君也是你娘家人。”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天锣鼓声和喧哗声,下人兴奋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宫里的封赏下来了,我们的诰命夫人回来了。”
兰司羽一听立刻激动地跳将起来,窜出去打听消息回来的右右蹦蹦跳跳的喊着:“夫人成诰命了,皇上赏了好多东西。还有金册,是宫里的公公们亲自送来的。娘娘,夫人可算熬出头了。”
兰司羽眼底一热,如今这个世道女人能为自己挣点成绩太难了。许氏当真是有真本事的。
白姨娘连忙道:“这是大喜的日子,快赏,所有人都有。快快,来送册的公公们都得有啊。”
兰司羽急吼吼地往外走:“对对,送册来的都得赏。快,咱们去瞧瞧。”
右右兴奋地说:“十年出一个诰命,皇上亲赐辇车送回府。这会正从前街一路过来的呢。听说这辇车只有宫里的娘娘才能坐呢。”
兰司羽一听更加兴奋了,提着裙子就往外跑:“走,咱们也去瞧瞧,见见世面去。”
出了相府,进了街巷,兰司羽就发现自己来晚了。夹道两旁站的人挤地水泄不通,她使出了前世打橄榄球的功夫,左挤右捅地才扯着右右站进了第一排。m.xiumb.com
刚一站定,就见前呼后拥的退伍簇拥着一顶豪华的车辇,走了过来。唢呐喧天,锣鼓阵阵。
许氏坐在纱幔垂挂的辇车里,正襟危坐,姿态高雅。
百姓们拥挤着推搡着,伸长了脑袋想要一睹诰命夫人的风采。虽然隔了帘子,大家由自称叹夫人端庄贤淑,果然堪为当世妇人之典范。
兰司羽看着许氏的辇车从自己身边经过,鼻尖不由自主一阵发涩,也由衷地感到骄傲和自豪。
这时右右扯了一把她的衣袖,指着队伍末端:“娘娘,您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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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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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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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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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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