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儿,像是霜打的茄子,脑袋眼睛都垂着,躲在桌底下不出来,连咬他手的牙齿都松了,一副卸了劲的模样。
裴止往后撤了下,给她腾出空,“出来。”
“不出。”
姜穗倔得很,她就是躲里面,还刻意往角落里挤了挤,一米六八的身高,现在缩成了一小点,骨架窄就是好藏。
偷情的时候,都能塞进床缝里。
裴止看她不出来,并没伸手去拉她,研究所晚上的夜班也有任务,他重新戴上金丝眼镜,开始处理公务,似乎对她不管不问的。
姜穗一怔,更委屈了。
行啊,不理就不理,看谁耗得过谁,姜穗哼了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大理石的地砖很凉,她坐一会就疼了,余光偷偷往上瞥。
裴止没有近视,也没散光,他戴的是平光镜,侧脸显得柔和了几分。
说过了,裴止就是这斯文败类款的,那些什么领带夹呀,眼镜呀,最能衬得这人像个会解女士包臀裙的混蛋。
姜穗逼迫自己挪开目光,头磕在桌腿上,本就无聊,空气又太过安静,除了墙上滴答的秒针之外,连个气音都没。m.χIùmЬ.CǒM
姜穗偏生是个不安分的。
很快,她就打起了瞌睡,原先还强撑着,脑袋不停往桌腿上撞,后来直接破罐破摔了,撑着睡着了。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关凌都得笑她。
从家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门,一看就知道是去睡男人的,结果呢,倒是坐地上睡了一宿。
裴止处理完公务,摘下眼镜,垂眼扫去,见姜穗睡得正香,她没公主病,也不娇气,小时候连破草席都睡过的人,这儿的大理石,已经算是足够光滑了。
就是寒凉。
他下意识想把她抱回沙发上去睡,结果手突然一顿,悬在了半空,过几秒后,撤了回来。
这几天她在华大上课的表现,裴止全都知道。
华大的讲座他推了,但开设了几次毕业生的免费答疑,裴止有次无意路过姜穗上课的教室。
人稀稀拉拉的,就她一本正经坐第一排,脸往讲台上翘着,素面朝天,特认真。
做-爱的时候都没这认真。
裴止一边翻阅着教案,余光一边往台上扫了眼,是周家的儿子,刚回国不久,性子很正派。
恰好对得上姜穗的口味。
她不就是喜欢这款的么?那种一表人才,看起来文质彬彬,似乎连怎么接吻都不会的老学究。
裴止停下手,用皮鞋往她腰上的软肉,踢了下。
力度不大,但足够弄醒姜穗,果然,这姑娘迷瞪瞪的睁开眼,环顾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裴止身上。
她想起身,手腕却没劲,最后还是扯着裴止的裤腿,才勉强从里面钻了出来。
凌晨的研究所很冷,她又穿得清凉,刚一站起来,就抖了两下,下意识往热的地方靠。
裴止热。
蹭他。
姜穗像是没骨头一样,整个人倒在他身上,裴止手顺着攀在了她脊背上,背上那竖长的脊骨,显得格外凸出。
裴止问她:“来这做什么?”
“你说呢?”
姜穗觉得他好会装。
裴止的手指继续在她骨头上跳舞,起初姜穗觉得也有些痒,还想躲,后来却习惯了,主要是忍不住想凑近他。
裴止察觉出了她的主动,手指很配合的往下深。
姜穗‘嗯’了一声,攥住他肩膀的指尖,用了点力。
*
早上七点,还没到上班的点,昨晚姜穗在办公室里就只睡了一小时,闹钟响了后就慌慌张张的,说上课要迟到了,等不及了。
裴止原先准备给她叫个车,但一听她后半截话,也就懒得叫了。
姜穗似乎没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收拾好后,就跟他说了句‘拜拜’,然后立马往外头跑。
弄了一晚上,精力倒是不错,八点还赶着去上课。
裴止收回目光,姜穗昨晚很收敛,说第二天要去上课,不能看起来太狼狈,所以身上一丁点痕迹都不能留。
裴止说好。
但趁她睡着时,却在她耳后弄了一个红印子,这印子,姜穗自己照镜子的话,正好在视线盲区,看不见。
裴止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他知道,坐上那位置的周景牧,是一个很有自尊心的人,有些东西,别人学不会知难而退,但周景牧一定学的会。
*
从研究所一出来后,姜穗的表情就渐渐淡了,她脸上欢愉的模样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点零星的困意。
她撒谎了,今天没课。
姜穗伸手拦了一辆车,弯腰坐了进去,朝司机说了个地点,是关凌家。说完后,她拿出小镜子,直接对着耳朵照了照。
看吧。
姜穗挑眉,没管这印子,男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是最不容小觑的,周教授的存在,当然有用。
姜穗不傻。
好说歹说,她也是从风月场里混了一阵的女人,男人对她有心没心,有多少心,她心里明明白白的。
周景牧么,大概跟天底下所有爱劝妓从良的男人一样,看她长得跟一朵小白花似的,身后却这么多弯弯绕绕,还以为她是失足的单纯姑娘,想要拉一把。
所以才会在课后对她格外上心。
姜穗记得,有天课间休息,他拖了堂,说了一串话,意思是有些错误犯了,并不可怕,知错就改就行,末了还添了句,知识改变命运。
这串话,是专门给她们听的,不过太可惜了,这国际班里压根没几个能听的懂,大家都忙着在微信钓金主呢,谁管他啊。
但姜穗听懂了。
可她只是笑笑,装作开小差的模样,没抬头。
要早十年有人这样劝她,姜穗说不定还能听得进去,但那会儿她穷得连一日三餐都管不了,谁还去分辨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小时候的姜穗,只觉得,能挣钱的事就该做,挣不到钱的事,就不该做。
现在长大了,她依旧是这个思想。
什么回头是岸啊,她早溺毙了,没打算指望人来救,也不打算张口喊救命。
越是挣扎的人,陷得越深,她很早就想开了,所以不会因为道德问题,而感到羞耻。
毕竟‘羞耻心’这个东西,只有要脸的人才需要。
她这种人,早就不需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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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姜穗裴止大结局更新,第116章羞耻免费阅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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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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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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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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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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