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邵年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来了,张梦蝶前后去了三十来天的美容院,甚至预约了新一轮的补膜手术。
她痴怔的坐在镜子面前,一点一点的描着眉,只是在勾勒眉峰的时候,突然刻意的弯了下,并未画出锋利的一角。
包括在挑口红颜色的时候,破天荒的选了个粉色。
张梦蝶长相偏妖冶类的,属于姐系的长相,很御,身上从来不穿年轻感显嫩的衣服。
她偏爱旗袍,包臀裙,就算是内衣,她也不会选择少女感重的蕾丝边。
往日,江邵年很吃她这套,大概是因为看起来没那么幼态,带出去也比较符合人伦,总比带个女学生模样的,要正经许多。
可这一套,突然就不管用了。
张梦蝶并非是个心胸开阔的人,她当婊子出身的,曾经也算名婊一个,细腰长腿,穿开叉旗袍的时候,没几个男人能忍住不上赶着舔的。
就算是当初第一个金主方总,也在她这儿像个裙下臣,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踩他脑门上,方总也乐呵呵的摁着她鞋跟求饶。
她往日,是嚣张过的,并且是持靓行凶。
就算是姜穗在她面前,都算嫩了些,这妞虽然看起来不守本分,可说到底,根本也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
广撒网钓男人又怎么样,姜穗睡也只睡过一个,跟也只跟过一个。
但张梦蝶不同,她是辗转了几轮,才睡上江邵年这张大床的,她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
江邵年已经是她的最优选,不会再有更好的。
虽然他不专一,可好歹他心里尚且给自己留了个位置,张梦蝶靠着这半亩三分地,能混个不愁吃喝。
但前提是,她有这个位置。
江邵年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呢,这点,其实张梦蝶早就有所察觉。
他并不是一个耽于情色的人,打从一开始相处的时候,他们在书桌上交流过的时光,比在床上多得多。
江邵年教她哲学,教她美术,教她钢琴。
可后来江邵年出狱后,鲜少跟她谈论这些,每次来帝景湾,总是像交公粮一样,无趣且乏味,她特别像是条极尽力气弹跳的死鱼。
而江邵年,更像是无波无澜的一潭死水。
三小时,过得尤其缓慢,张梦蝶那张嘴,连骚话都说不出来,她对上男人兴致缺缺的眸子,只能咽下喉咙,挪开视线。网
她只能装傻。
但好在,前期的江邵年并未把这种乏味的感觉,摆在明面上说,或许是出于绅士般的信仰,尽管再无趣,他依旧隔半个月来一次,很准时,不会失信。
可有一次,他很快做完后,到了三小时,却没立刻离开。
江邵年系好纽扣,打好领带,这些事情他向来不假人手,一直亲力亲为,张梦蝶就躺在一旁看着他抽烟。
满满一盒,很快抽光。
而就在第三个半小时的时候,大门突然响了,紧接着过了两秒,有人进来了,窸窸窣窣的换了鞋,然后特意放缓脚步往里面走去。
来回没两分钟,脚步声就消失了。
是姜穗。
而就是此时此刻,江邵年突然垂下眼,弹了下烟灰,笑了下。
极淡的一抹笑容,稍纵即逝,浅到张梦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连脊背都跟着僵硬了起来。
打那天开始,张梦蝶刻意观察起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姜穗是沉默的,无声的,从不敢贸然打扰的,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却像是透明的气体,从不在江邵年跟前出现。
而江邵年,是冒进的,是违背常理的,他离开的时候,会下意识扫了眼玄关上的鞋,姜穗的那一双,实在是非常扎眼。琇書網
廉价到跟帝景湾格格不入。
张梦蝶以为他要出声责怪,毕竟江邵年从前对审美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要求,稍微有一处不合心意,他都会斥责迁怒。
可姜穗那双难看的鞋,成了唯一的例外。
张梦蝶垂眼,将口红放回桌上,起身去衣柜挑选衣服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拿出了姜穗的衣服。
姜穗走得太过匆忙,留了几件在帝景湾,都是为了直播的时候穿的,清一色的扮乖模样,走的也是张梦蝶平日最瞧不起的纯欲风。
可如今,张梦蝶却攥在了手中。
她并非像朵拉那样无脑,为了一个缥缈的位置,把自己的骨头削成了一个骷髅,张梦蝶美商很好,这几天去了美容院,更显得状态优越。
夜晚十点,门准时被打开,江邵年的脚步声很好辨认,只需要一听,躺在床上的张梦蝶脚背就绷直了些。
男人没开灯,或许是不想直面她的脸。
过了十分钟后,他察觉了一丝不对劲,突然离开,垂着眸子,目光温凉却刺骨,“你又是何必。”
张梦蝶颤抖的耻骨突然停了下来,她躺在床上,月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外面一览无余,没有高楼大厦抵挡,这地段,相当于是帝景湾里最好的视野。
有时候,张梦蝶觉得,自己当初选择住进帝景湾,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所有同类都在一块,互相狼狈为奸,也就不会把自己衬得无耻又下贱,反而还能挺胸抬头,在帝景湾里做个养尊处优的小太太。
在外面,她只会被人人喊打。
但在这里,她花着数不清的钱,甚至还能攀比一下谁买的爱马仕档次更高一些。
张梦蝶咽了下喉咙,嗓音沙哑:“先生,您是不是喜欢那个小保姆?”
江邵年一顿,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可张梦蝶知道,男人只要是沉默,就相当于默认。
张梦蝶笑了下,无声地流了一滴泪,滚落在真丝枕套上,最后沁晕了一小圈深色。
“先生,你要是喜欢,早说啊。”
“梦蝶不是小气的人,当初那么多姐妹一起伺候你,梦蝶也没主动挑事过,但小姜是我朋友,她心气高,不像我,能把脊骨打碎了跪着,您要是喜欢她那样的,说不定还会吃亏。”
姜穗并非是个能伏低做小的那类,别看长相纯,但自尊心也强,并非是那种假模假式的清高。
她尽管委身于裴止,却从未把自己当成一附属品。
跟张梦蝶有本质上的区别。
她舔了下起皮的下唇,突然说道:“但您要是想强求,梦蝶可以帮您,您知道的,梦蝶喜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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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姜穗裴止大结局更新,第一百零九章喜欢免费阅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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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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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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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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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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