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想象过,他未来的日子,会有多么的幸福且凄凄惨惨戚戚。
没曾想,易茗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这样一来,他就同时拥有了一个很内敛的女朋友和一个很奔放的女朋友。1
假如他能把易茗追到手的话。
嗯,这该死的假如……
姓什么不好,非要姓假。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假设成为既定事实之前,赛车谷首席车神还是需要在通完初恋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话题是斐一班起的头,首先败下阵来的,也是他自己。
“咳咳”两声过后,斐一班开始转移话题:“那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过去发生的事情,就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要做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易茗一脸平静地看着斐一班,出声说道:“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1
“……”斐一班反应了一下,搞明白易茗说的是什么,略微有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俄国作家的全名有什么了不起?要是能记住中东人的全名,那才叫厉害!”
说到这里,斐一班就想到了阿布。
又是高中的舍友,又是毕业后的同居好基友。
前前后后这么多年,他都没能记住Abu的全名。
这真的不是他的问题,谁家名字能有大几十个字?
念一遍Abu的全名,相当于背诵小学同班同学的全部名字。
同学的名字,还可以靠着一张一张脸来回忆。
背诵Abu全名的难度,是毫无逻辑的指数级。
易茗看向斐一班,满脸不解地出声问道:“中东人的全名很难记吗?”ŴŴŴ.23sk.com
得!
他都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初恋世界的门。
都没有来得及展现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魅力。
怎么就敢在易茗的图片式记忆面前班门弄斧?
名字里有个班,还真以为自己就是鲁班……的传人?
“是……是不太难,我都还有认真记过。”斐一班说了句大实话。
他确实有认真记过。
至于有没有记住,那就是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了。
谁在追女孩子的时候,不会用华丽的孔雀羽毛藏个拙?
尤其是在这种无关对感情是否真诚的小细节上。
易茗并没有对斐一班的话,表示任何一丝的怀疑。
中东人的名字,别说是一个,就算是几十个,于她而言,也是一秒钟以内,就能记住的事情。
“扯远了,我们说回罩杯……呃……罩子的问题。”
就那么突然地,斐一班感觉自己已经不能直视【罩】这个字了。
“我没有罩子啊。我有什么好罩的?”易茗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复又出声说道:“我的事情,一直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从来不是什么秘密,是你自己没有去打听,才需要我亲自告诉你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别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要给想要走进你的世界的当代大好青年,留点机会。”斐一班顿了一下,指着自己说:“比如像我这么帅的,并且曾经很有钱的。”
“曾经很有钱是个什么优势条件?”易茗没有正面回答斐一班的问题,而是挑了一个小细节延续话题。
“那是自然啊。我曾经有钱,才有机会见过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并且因为见得多了,就学会了tolerance。觉得这个世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稀奇。”
“宽容?”
“啊对!我一下没想到最合适的翻译。”斐一班若有所思地看着易茗,出声问道:“你的记忆是不是好到可以背下整本牛津词典?”
“并没有。”
易茗的回答让斐一班松了半口气。
一口气才出到一半,就听易茗加了一句解释。
易茗一脸认真地表示:“我只背过一整本英汉双解大辞典,牛津词典我可能没有机会接触过。”
不是说,吃一堑长一智吗?
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为什么要在易茗面前暴露自己记性不好的事实?
用自己短板去攻陷人家的专长?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当代大好青年的脑子,都遗忘在近现代史了,还是怎么了?
他明明是想要和易茗交心的——在这个极为难得的,易茗有倾诉欲望的日子里。
怎么就忽然又回到了从前?
仅仅就因为那二十分钟的睡眠?
时至傍晚,晚霞点缀着天空。
白云染火,空气里弥漫着茶香。
斐一班却没有了浑身舒爽的感觉。
错过了今天,也不知道下一次有机会让罩子出现裂缝,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今天的易茗,总比往日里,更适合谈心。
今天还是今天。
现在或许不晚。
斐一班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我想去看看易家村之魂,我对那棵树的了解,还不够深刻,需要易导在现场给我认真讲解一下。”
“讲解?”
“对啊,我不是快要拿下易家村的采茶权了吗?往后,易家村之魂,就会是我的摇钱树。我不多多了解一下,又怎么能从前富二代,摇身一变,成为现富一代呢?”
“富二代这个概念,实际上是比较宽泛的。现在的大斐,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也一样还是富二代。”易茗很中肯地说。琇書網
“话是这么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斐一班煞有介事地说:“这要换做以前,我想要推广鲁瓦克白茶,就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在说实话,我还是比较没有底的。”
“你担心刘金洋?”
“是有那么点。”
“你今天在他办公室的时候,不是还很自信的吗?”
“那时候我心里是有剧本的。”斐一班担心的点在于:“我不知道那个剧本会不会穿帮。”
“斐大导演对剧本是有哪里不满意?”易茗调转了方向,往易家村之魂所在的山坡走,一边走一边说:“你说出来,我们一起研究看看。”
“那个剧本能不能取得圆满的效果,要看刘金洋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我查了一下,你说的那些报道,网上确实一样都不少。骂大斐的人那么多,应该查不出来什么问题。”
“我不怕网上,我担心他会去国琛锁业实地考察,锁厂里面的人,几乎都不知道我爸爸和林总工在马尔丁是因为什么意外离世,但总工的儿子是和我一起去的马尔丁。”
“你担心他会到处说?”易茗有些不解:“要说不是早就说了吗?还用等到现在?”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斐一班解答易茗的疑惑,出声说道:“聪义哥在马尔丁受了刺激。不一定时时刻刻能处在正常的状态。”
“聪义哥?你说新总工?”
“对。”
“他受了刺激?你们在厂区的房子,都已经变成分配给新任总工的住所了。接手的你们家工厂的人,这么重视新总工,那他应该早就已经恢复正常了吧?”
“这个不好说。刺激太大了,亲眼目睹,很难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不知道聪义哥什么情况,我反正是还没有办法走出来。要不然也不会整天整夜地不敢睡觉。”
“不敢睡觉?大斐不是习惯性失眠外加药物依赖吗?”
“谁说的?”
“斐先生说的啊。”易茗用惟妙惟肖的语气,复述斐一班在【斐先生】时期说过的话:
“【像你这么个从小被你阿爸阿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大概不会懂,我这种十四岁就已经有药物依赖的人,正常剂量的安眠药对我是无效的,除非往死里吃。】”
哪怕斐一班早就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这些话了。
被易茗这么一复述,也能想起个八九不离十。
“那我不都说了是十四岁吗?十五岁过后,我就不怎么经常有失眠的问题了,只是在那之后,安眠药确实对我没有什么作用就是了。”斐一班跳过之前无脑猜测的部分,和易茗解释了一下实际情况。
“所以你现在不是因为之前自闭过的后遗症睡不着?是这个意思吗?”
“是啊。我以前是睡不着,现在是不敢睡,虽然都是不睡觉,原因还是有点不太一样。”
“大斐为什么不敢睡觉呢?”
“呃……可能就和新总工精神经常不太正常,是一个道理。”斐一班没有回答地很仔细。
“那,按照你刚刚的说法,就是受刺激太大了和亲眼目睹是吧?”
过人的记忆力,让易茗同时拥有了过人的观察能力。
“你们亲眼目睹了什么?”易茗直接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斐一班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面对易茗丢过来的这样衣个问题。
他提议去看易家村之魂,是希望在千年古树的庇护下,打开易茗的心防。
并没有想过要要在易家村的古树下,剖白自己的内心世界。
话赶话地,怎么就扯到了他的身上?
说还是不说呢?
不说吧,显得不太对等也不太真诚。
真要说了,是不是所有的重心都转移了?
到时候,易茗就更加不可能会把罩子里面的事情告诉他了。
斐国琛离世的方式,在斐一班这儿,算得上是一个禁忌。
韩女士都不知道这里面的很多细节。
韩女士最后一次见到斐厂长,是Abu找人处理过后的。
他一直都庆幸,Abu细心的处理方式,让韩女士避免了让他每天都做噩梦的那一幕。
过了这么久,斐一班已经比刚开始好了很多。
已经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睡觉。
偶尔还是能睡个好觉。
尤其是在易茗给他倒水,或者讲故事的时候。
他几乎是倒头就睡。
并且都没有做过噩梦。
易茗的问题,让斐一班陷入了短暂的犹豫和思考。
斐一班就有了决定。
人类的情感,在很多时候,其实是需要对等的。
如果易茗问他的事情,他都不说,那就很难反过来,让易茗把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事情告诉他。
“你知道马尔丁吗?”斐一班问易茗。
“马尔丁是土耳其的一个省,也是一个城市,是土耳其东南部城市,和伊拉克还有叙利亚接壤。”
“不愧是牛庄大状旅游管理专业的优秀毕业生。”斐一班同时竖起两个大拇指地给易茗点赞。
像马尔丁这样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国琛锁业又去办厂,斐一班估计几辈子都不可能听说,更不要说专门去一趟。
“那你知道比特币吗?”斐一班又问。
“只知道比特币很贵,具体的并不清楚。”易茗也也有知识盲区。
纵然她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把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东西了解透彻。
“你知道大概是个什么价格就好了。”斐一班没有选择隐瞒,只在和盘托出之前,和易茗交代了一下:“我现在说的事情,是不能让韩女士知道的。”
易茗用点头,表达了对斐一班这句话的理解。
这是一个注定要成为故事大会的日子。
易茗的故事讲完了,轮到斐一班接着讲:
“厂里的工人,都以为,斐厂长和林总工,是在马尔丁解决铜棒厂爆炸技术问题的时候,发生二次爆炸,才导致意外离世的。”
“我父亲和林总工,实际上是在解决完铜棒厂爆炸回来的路上,被绑架的。”
“绑匪开口就是3000个比特币。”
“为了在足够短的时间之内,换到足够多的现金,韩女士把国琛锁业在国内的三个工厂全都低价打包卖了。”
“我和韩女士现在一贫如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你刚刚也说了,马尔丁地处叙利亚和伊拉克的边境。”
“那边有很多雇佣兵一类的非法武装。”
“他们收走了比特币,却还是非常不讲道义地要了斐厂长和林总工的命。”
易茗接话:“韩女士不知道斐厂长被绑架的事情?”
“绑架这件事情,韩女士肯定是知道的。换比特币的钱都是她凑的。”斐一班说:“韩女士不知道的是,斐厂长和林总工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离世的。”
最后见到斐厂长的那一幕,是斐一班一切梦魇的起源。
他因此昏睡了七天,然后就是再也不敢睡觉。
这是一种根植于灵魂深处的胆怯。
过了这么久,斐一班都没有办法面对。
只是很偶尔能睡个好觉。
绝大多数时间,他睡着的那个状态,就和昏倒是差不多的。
如果到不了马上就要昏迷的程度,斐一班根本就没办法心安理得地睡着。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那短暂的二十分钟,在斐一班这里,显得尤为珍贵。
尽管很痛苦,斐一班还是把斐厂长离世的那一幕,和易茗说了。
“那你还是比我好一点,至少你和韩女士,都已经竭尽全力到最后一刻了。不像我,直接导致了我阿爸的离世。”
这难道才是人类的真情实感吗?
在一个更悲惨的故事面前,是不是另外一个故事就会变得没有那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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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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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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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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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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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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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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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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